公孫憶正說著,前頭傳來赤雲道人的聲音,原來這廊道走到了盡頭。公孫憶便不再和裴顧二人多言,緊趕兩步來到前頭,這廊道盡頭又是一個大平臺,這平臺向前延伸四五尺,下面便是深淵,見此狀,眾人那是見怪不怪,只是有一排事物讓眾人覺得稀奇,那平臺末端並列十幾輛木輪車,個頭不大四四方方,也只供一人坐在裡頭,木輪車下面十八個輪子兩邊排開,卡在兩條鐵索滑軌之上,只在平臺有一搭扣固定。
吳昊下意識地瞧了瞧公孫憶,向從對方臉上看出些端倪,畢竟自己心中有鬼,只是公孫憶又怎麼會讓吳昊看出心思,聽其言道:“這滑軌傾斜而上,也不知通向何處,瞧這些木輪車整整齊齊擺在這裡,恐怕是讓我們乘車而上。”
裴書白接言道:“師父,既然如此那便不用再等,還是由徒兒打頭陣,咱們趕緊離開此地,畢竟蘇紅木還在這裡,再遇見少不了又是一番苦戰。”
公孫憶點了點頭,口中卻道:“書白稍安勿躁,你說的不假,但這木輪車機關如何總要先瞧瞧,萬一行至途中再起變化,那便要措手不及,這底下是萬仞深淵,摔下去便是粉身碎骨,大羅金仙也救不回來,而且誰也說不準這底下還有水潭接著,這車咱們是要乘坐,但還是要仔仔細細瞧上一番。”
公孫憶言罷,便將這些木輪車一一細瞧,顧寧吳昊也跟著走了一圈,饒是這幾人一個比一個心細,最終也沒瞧出什麼來。
赤雲道人見狀便道:“咱們這一關一關闖過來,不都是一邊走著一邊想輒,既然猜不透這機關有啥貓膩,索性就闖上一闖。”赤雲道人言罷便一躍而起,身子穩穩落在當中一輛木輪車之中,那木輪車車斗本就狹小,赤雲道人身子肥胖,一進去便卡在裡頭難以動彈,只得硬擠著轉動身子,如此一來,引得木輪車在鐵索滑軌之上不住晃動。
春景明本就不喜赤雲道人,見其如此窘態,當即不再去瞧,一個縱步踏在木輪車邊沿,凌空轉動身形,穩穩落在車斗之中,緊接著吳昊也翻身進了車斗。裴書白見三個人都上了車,哪甘示弱?足尖一點便進了車斗。之後顧寧公孫憶也各自選了一輛乘坐。
待得眾人坐定,公孫憶化掌為指,朝著一排搭扣使出無鋒劍氣,真氣過處,搭扣應聲斷開,木輪車車輪便開始緩緩轉動起來,起初爬升速度極為緩慢,尚不及常人步行,赤雲道人苦於身子被卡,口中嘟囔:“若是這般速度,還不如我踩著鏈子自己過去。”
裴書白笑道:“道長,你說咱們赤雲觀裡頭除了海松子平日裡也沒啥吃食,怎麼你就吃成這般身材?若是再胖些,怕是這木輪車都盛不下道長。”
赤雲道人佯裝生氣,嘴裡責罵:“你小子現在是翅膀硬了,敢編排你我來了,你師父都不曾說我體胖,倒叫你來數落,你瞧我出去後打不打你就完了!我就不該先坐進來,這鐵鏈子我瞧著也怪結實的,不如我這就出去。”
顧寧距離赤雲道人最近,見赤雲道人掙扎起身,連忙出聲阻攔:“道長且慢,這機關既然這般設定,那便有些門道,若是不明就裡就棄車,怕是會遇到麻煩,再說這鐵鏈細擰擰的,走起來並不穩妥。”
赤雲道人瞧著顧寧,嘴裡道:“寧兒,我實在是卡得難受,這鐵鎖鏈雖是沒走過,可倒瓶山如此險要的山勢,我也是如履平地,這鎖鏈難不倒我。”
出言一處,公孫憶心中登時一驚,這赤雲道人顯然是說漏了嘴,此前過了那勿觀勿信耳廊之後,便是一條長鎖鏈,直通石筍,赤雲道人為何說並沒有走過?公孫憶心中暗忖,面上卻沒有半點表情變化。
旁人也沒聽出不妥,還在勸阻赤雲道人不要輕舉妄動,忽然之間木輪車陡然加速,速度之快,竟比眾人使出輕功還要迅捷,幾人反應不及,身子急急後仰,若是換做旁人,怕是要崴斷了脖子。見機關起了變化,赤雲道人也不再亂動,眾人紛紛打起精神,不敢有絲毫懈怠。
如此行進半柱香的時間,便來到鎖鏈的頂端,眾人這才瞧明,兩尊巨大的金剛石像懸在頭頂,只有上半身出現在眾人眼中,下半身也不知連在哪裡,那兩尊石像一左一右,一排木輪車正巧在兩尊石像中間,這一排鎖鏈也是被石像平舉的手臂捧著,這才有了朝上的趨勢。
眾人面色凝重,原以為這鎖鏈傾斜朝上,按照地勢來看,想來是朝著地面進發,就算這不是最後一節試煉,只要離地面近些,大家心情多少會有些緩和,可誰也沒料到鎖鏈竟是被兩尊石像用手捧著,過了這個拐點,接下來的鎖鏈又是傾斜而下幾近筆直。好在木輪車在石像手心稍作停頓,也給了喘息之機。
公孫憶知道所有人都在瞧著自己,於是便道:“方才機關啟動,上來的速度已然不慢,接下來勢必朝下俯衝,速度只會比先前更快,諸位還要小心。”
話音未落,兩尊石像竟緩緩開口,一股濃煙瀰漫開來,公孫憶連忙喚眾人閉住口鼻,以防濃煙有毒,那股濃煙很快將四周佈滿,也開始有了顏色,不久之後,除了周遭七色濃煙,再也瞧不見其他。
顧寧道:“若是熬桀爺爺在這就好了,他的龍雀神功絕對可以把這些怪煙吹散。”
裴書白哪裡懼怕這些濃煙,當即道:“他又來不了,說這些也是無用。。。你們瞧煙裡有字。”
順著裴書白手指的方向,那七色濃煙之中,緩緩呈現一行字:“一切皆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赤雲道人當即言道:“這不是出家人的經文嗎?難不成這公輸派是佛門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