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緣遠瞧著奇怪,也跟著走到窗前,探頭朝外面看了一眼。
月光如水,樹影重重,古樸的村落寂靜無聲。
景青璃面色不變,又看了一眼那抹身影,見那身影沒有回頭的意思,她收回眼神。
低頭見葉緣遠好奇的小模樣,伸出魔掌揉了揉他的腦袋。
葉緣遠連忙躲避,耳尖發紅,似是不習慣被如此對待。
滿足的景青璃笑了笑,不再去關注那個遊魂。
“熄燈,睡覺!”
第二日,景青璃老早就跑了出去。
等葉緣遠推開門走出來,正瞧見一幫大小孩子和上了年紀的女人們正圍在小山坡上一棵濃蓋如華的槐樹下。正中央笑眯眯同這一群人說話的,正是景青璃。
“……”葉緣遠正思索他該幹嘛去的時候,見景青璃對他招了招手,連帶著那一群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他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喲!小夥子長得不賴啊!”一個面容富態的老婆婆把欣賞的目光放到葉緣遠身上,頓時精光一閃。
“瞧著年歲倒是跟李大家的桂花相仿,劉福家的小芳今年也十三了吧?還有楊子他妹妹,長得也是頗周正……”接話的是在景青璃另一邊的老婆婆,比之前那位更瘦些,顯然對做媒有一手,一口氣列舉了村裡所有適齡的姑娘。
“槐子啊,你覺得這位哥哥怎麼樣啊?”一個促狹的小夥子拉住楊子的弟弟。
那名叫槐子的小娃娃顯然還沒理解,也不知道怎麼回答,歪頭想了想,突然想到什麼,看了一眼人群后面的姐姐,便脫口而出:“那,那他要會做衣服,會做飯,還要會幫姐姐耕地!
見這小娃娃說的認真,一群人笑起來。
景青璃順著槐子的眼神瞥了一眼,見一個姑娘攥著衣角,藏在人群后面,黝黑的臉紅了一片。
她看了一眼沒再看下去,目光轉向老婆婆口中正向這邊走來的葉緣遠。
葉緣遠老遠就聽見這些話,神色茫然,看見景青璃那揶揄的眼神,他猛然回過神來,嚇了一跳。
娶、娶、娶親!?
從來沒想過成家的圓圓睜大了眼睛,不知所措。
見孩子嚇到了,看足戲的景青璃才出口轉移話題。只見她把有些害羞的葉緣遠招到身邊坐下,便對著最先說話的那位老婆婆道:“婆婆,我弟弟可愛吧?”
漲了一輩的葉緣遠:……
老婆婆點點頭,大嗓門一撂:“閨女,這娃娃長得白嫩嫩的,倒叫我們這些粗老孃們喜愛的緊,不跟我那幾個孫子似的,皮猴一樣,整個從碳灰裡滾了幾圈。”
景青璃聽了笑眯眯不說話,葉緣遠還是有點羞澀。
接著景青璃又東一句西一句地和眾人搭話,不著痕跡將話題引向自己想問的事情。
正聊到婚禮上用的炮竹,景青璃便問了一句:“我看這村子邊角處還有許多炮竹的紅屑,到不知是哪家迎了喜事?瞧著這炮竹顏色倒是極鮮豔……”
一提到這,氣氛陡然怪異,圍著的村人彷彿都是知情者。
嫁閨女的是村裡過得稍微好的閆家,閆家有四個男孩,閆家么女自幼便被好生養起來,人也長得嬌嬌俏俏的,誰知造化弄人呢!
村子背靠一座大山,村人時常去打點野味。那年冬天,剛落了雪,閆家兄弟四個,並著親爹,一起上了山。哪知遠在深林的野豬突然到了跑了出來,五條漢子圍著三隻大野豬,那些野豬可能是被激怒了,男人們猝不及防便被野豬拿獠牙頂出去,一穿身上就是一個血窟窿。
結果是五個人去,只有一個人回來。
回來的是老四,但他已經被野豬頂了心肺,敷上藥,躺了幾天,終究還是沒了。老母親聽聞噩耗,不吃不喝,整天以淚洗面,沒多久就垮了身子,也跟著去了。
這樣原本的一大家子就剩下了一個么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