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終於到了風雨亭,坐在亭下連柱的長椅上休息,爬了半個多時辰的山,什麼吃的喝的都未帶,藍田開始反思,自己為何要提議來山中走。
三人皆是額出細汗,李棠抬袖擦擦,懨懨的說:“哥,我口好渴。”
李玉看看四周,起身往南面的小路走去,拐過彎後有一道山泉,雖細小,卻四季不斷流,底下石板凹陷積了一汪淺水;李玉在淺窪裡洗淨雙手,伸手接了些泉水喝,不知是否渴極了,竟覺得這水甘甜,還暖暖的!
李玉伸手摘了兩張不知名的寬大藤葉,這個季節還常青著。將葉子收攏圍成小碗樣,一手一個,接了山泉往風雨亭走。
兩人無力的靠著兩邊長椅,李玉拿著藤葉碗裝的泉水,一人遞了一個,藍田道謝後接過。
李棠兩口喝完,靠在柱子上感嘆:“真好喝!”
李玉只看她一眼未說話。
藍田看看四周,又似沒話找話:“這山不錯。”
頓一會兒又說:“我看棠兒也累了,休息一會兒我們下山去吧,以後有機會再來繼續往上爬!”大抵也是因為自己出這個上山的餿主意累得不行,還嘴上不認輸,非找個由頭。
李棠也的確是累了,只覺腿腳痠脹,所以如獲大赦非常贊同地點頭,李玉也點頭:“那行,下山後回鎮上吃飯。”
三人剛商量好,隱約便聽見有說話聲傳來,回頭一瞧,就見亭子背後西側的小路上,走出來兩人。
男子一身白底紅紗嵌金絲的長袍走在前面,因著路段狹窄,不能並行,男子還牽著個姑娘走在他身後,他細心伸手擋住頭頂上方的樹枝及藤條。
出了林中小道,身後的姑娘走上前來,入眼一身桃粉色的輕絨襖裙,外面罩了件鮮紅的斗篷,在這一片暗綠間或枯黃的林中,鮮明無比,打眼看那白嫩的臉蛋兒,簡直就是拯救這一片死寂暗林的花仙子。
李棠又驚又喜,在李玉拉住她之前,揮手喊道:“柏小姐。”
藍田失笑,李玉嘆氣…
柏少傑和柏梅雪抬頭看向亭中,柏梅雪微微一笑,柏少傑一剎間面如鍋底。
二人剛走進亭子,後面小路又追出來一個少年,提著籃子,氣喘吁吁跑進亭子,頭上還掛著幾根藤草,臉上嬌出些不滿:“你們倒是等等我啊!”
少年坐入空著的一邊長椅喘氣:“我拿著東西,一會兒又被樹藤勾住,你們也不等我。”
柏少傑一臉嫌棄他:“拿個籃子你就走不動了,你有何用!”
柏梅雪哄她:“你辛苦了,葉蓁,下山我們去鎮上吃飯去。”
陸葉蓁便開心笑起來點頭:“嗯,好。”
柏少傑朝側翻一個白眼。
“李二公子”早已起身上前,抖抖長衫,將巾腳捋直,待他們說完,適時插話:“柏小姐,真巧。”
柏梅雪轉身看她,笑意盈盈:“李小姐,真的很巧呢!你們這是…郊遊嗎?”三人不曾攜帶一樣東西,看起來還是走得累的模樣,只能這樣猜想了。
柏少傑站一旁繼續鍋底面,李棠仿若未見:“嗯,我們就是無事來走走...”李棠看看三人同問:“你們這是…?”
“十五那日元宵,因著在城中,未曾上山進香,今日母親不便,二哥跟葉蓁便陪了我來,剛才下山未走平日的正路,擇了小道閒逛下來。”
李棠驚奇:“這山上有寺廟嗎?我竟不知?”
柏梅雪看她驚奇的樣子點頭:“嗯,是一座小小的庵堂,母親早年便來這上香,每逢初一十五都會來,這些年都是我和母親一道。”
“這雁峰山上竟有庵堂,改天一定上去瞧瞧。”
“嗯,不過庵中師太喜靜清修,平日沒什麼人上去進香。”說是沒什麼人,其實就只有柏家一家而已。
李棠恍然大悟:“難怪,我就說我怎麼沒聽說過。”思量間忽然眼中露出狡黠光芒:“柏小姐,下回上香,我能同你一道去麼?”
柏梅雪還未回答,一旁的鍋底面終於爆發山洪:“一道什麼?你愛上香你去你的,為什麼要和梅雪一道?”
李玉已經無力言語,藍田和陸葉蓁靠在長椅上觀望,不作一言;李棠語噎,面上還擺出些委屈...
柏梅雪拉住柏少傑,凝眸看他,小聲道:“哎呀,二哥...”
柏少傑心裡默默嘆口氣告訴自己:忍住,她只是個小姑娘,不要計較,梅雪會不高興的。
柏梅雪回頭握住李棠的手:“李小姐莫要生氣,我二哥很好的,就是心直口快,若是以後都有你結伴,那母親便可輕鬆些,不用再常常往上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