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視笑笑,藍田端了茶杯,山野間清茶的味道,入口清淡,有幾分心曠神怡,鼻息間還縈繞著一股淡淡的花香,倒是與平常不大一樣的味道。
藍田從茶盞中抬頭望向李棠:“這茶裡可是加了花粉麼?”
李棠真想翻白眼,心說真是傻,哪有茶里加花粉的,不過面上還是老老實實回答:“沒有,只是加了少許頭年收集的桃花。”
藍田笑道:“原來如此,難怪喝起來是茶的味道,聞起來卻總有一股淡淡的花香......”“是你自己做的嗎?”
李棠隨意答他:“恩,也不用做什麼,就是在山間拾了那乾淨落地的花瓣,微微曬乾水分收起來便可。”
藍田贊她:“李小姐真是手巧。”
李棠無奈,莫名覺得藍田就是沒話找話,只是仍舊耐著性子答:“只要得閒,人人都會的。”
“還有啊,你莫要再稱呼我小姐了,直接叫我李棠就好。”
藍田輕笑她的不拘,一副接受提議的態度:“我比你年長,自是和李兄一樣,叫你棠兒了?”
顯然藍田不打算經過她同意,轉頭看李玉,雖是帶著詢問的口吻,不過卻是認定了的。
李玉笑笑無異議。
李棠也不是刁蠻刁鑽之人,只得隨他。誰知藍田接著開口:“那棠兒便是要叫我哥哥了。”
李棠被踩腳似的抬眼瞪他:“什麼?”忙竭力反對:“不行,又沒有大多少。”
藍田不接她話,岔開話頭,偏頭和李玉道:“啊,對了李兄,初次上門,略備薄禮,還險些忘記了。”
說罷喊了院子內的下人進來,下人在馬車上取了一方錦盒送到廳中二人身旁小桌上,便退到院中。
李玉忙阻止:“藍兄過門即是客,無需這般客氣。”
藍田揮揮手笑說:“不是什麼貴重東西,李兄勿要客氣,不過是家中廠子裡的尋常製品,只當是見面禮,以後我便是空著手上門來喝茶了。”
他說得輕巧,可是李玉知道,藍家琉璃廠的製品,即便是普通製品,那也是價值不菲,他從未收這樣的重禮,心中有些擔憂,怕父親回來知道後會責怪他。
李玉還在猶豫,李棠卻好奇的起身上前,伸手開啟盒蓋。
一對通身冰藍瓶口暗綠的琉璃花瓶,躺在精美錦盒內,瓶肚上烙著一對盛開的水蓮,瓶身在光照下微微泛光,色彩奪目。
李玉見得盒中之物,忙起身拱手:“藍兄,此物太過貴重,恕李玉實在是不能受此重禮,還望藍兄見諒。”
也許是藍田打生下來記事起,就見慣了各種各樣的琉璃之物,早已不以為奇。
此刻見李玉如此驚慌,開始反思:真的很貴重嗎?不是廠子一天就要燒幾大窯嗎?只要不是貢品,其他製品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麼!
不過他想歸想,也不是口無遮攔之人,免顯輕狂,只是試著打消李玉的顧慮:“李兄,此物不過是一尋常物件,李兄此番推脫,莫非是不歡迎我下次再登門嗎?”
李玉語噎,還是耐心解釋:“藍兄說的哪裡話,當然不是。”
李棠倒是沒有驚奇,她的思緒早已飄了幾里遠了,她在盤算著,若是有了這對瓶子,那她是不是就可以帶著去李府拜訪了?
總算她自小是家教嚴厲,這等無功受祿之事,她也知道是不可的,及時揮去這個念頭。
心裡正思索著呢,李玉見她走神,忙伸手扯她衣袖,一併遞過去一個眼神,示意她想法子拒絕。
李棠被他扯回思緒,見他示意,也連忙拒絕到:“藍公子,這的確是太貴重了,日後你若來清溪鎮,無需多慮,我們家也不是什麼大戶人家,不在意這些禮節,我爹孃好客,定會喜歡你的,只是這禮我們不能收,爹孃知道我們要受罰的...”
李玉忙附和:“是是是...”
在他兩相互想法子推脫的時候,藍田也在考慮怎麼才能說服他們收下,此刻見李棠幫著推拒,忽的稍稍靠近她眼前,一副好哥哥模樣對她道:“棠兒,你叫我聲哥哥可行。”
李棠本在斟酌如何婉拒,未反應過來他為何突然說這個,受他蠱惑似得,疑惑開口反問他:“哥哥?”明明是帶著疑問,質疑他為何在此時提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