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有本上奏——”
“這個……卿有何事,儘管奏來。”
李世民無奈,只好重新坐了下來。
“臣要彈劾晉王李治,不尊禮法,褻瀆神明,置我大唐於萬劫不復之地,敬請陛下給予重罰——”
這是一名從五品的侍御史,屬於關隴世家的人,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魏王李泰的門客。
他這一開口,頓時又有五六名御史站了出來,奏本雖然五花八門,其中的內容卻出奇的一致,都是在彈劾晉王李治。
彈劾聲過後,金殿上陷入了一片沉寂。
“玄成,你是‘水陸大會’的總負責之人,你來說說晉王的所作所為吧。”
李世民沒有做評判,一眼看到了一旁老身在在的魏徵。
“這個……陛下,晉王殿下的確在‘水陸大會’上大鬧了一場,而且還跟觀音菩薩的侍者交手了,也許,因此會被記恨上吧。”
魏徵本不願就此事發表言論,這兩日來他也聽到了不少風言風語,卻遠比他這個親眼所見之人說的還要精彩。
“魏王呢,你也來說說吧。”
李世民依然沒有評判,而是問向了沒怎麼主動來參加過朝會的李泰。
“父皇,兒臣不曾親眼所見,但是,無風不起浪,空穴才來風,既然九弟已經鬧得群情激憤了,不懲治一下恐難掩悠悠眾口啊……”
魏王李泰說道,那肉乎乎的臉龐上,還掛著一絲憂國憂民的愁容。
“嗯,泰兒所言甚是,太子呢,你怎麼看?”
李世民似乎才看到一旁坐著的李承乾,自從有了腿疾之後,李世民就很少要求李承乾來上朝。
但凡真來上朝了,更是恩賜了一個繡龍墩,就放在金臺之下。
“父皇,兒臣也沒到現場去,不過兒臣還算是瞭解雉奴。他不是一個會隨意招惹是非的人,如果他都到了與人動手的地步,那麼一定是對方的言行實在是太過無禮了!”
李承乾依然端坐在繡龍墩上,不過他所說的話,明顯有袒護晉王李治的意思。
“哼,你倒是跟雉奴兄弟情深啊?一個十三歲的親王,當著萬千人在場,竟敢公然與觀音菩薩的侍者動手,心裡還有半點對神明的恭敬嗎?”
“既然御史臺有這麼多人出來彈劾他,魏侍中又是親眼所見,那晉王的罪責就跑不了的。就算不動用唐律,朕也要動用家法。”
“擬旨,晉王李治大鬧‘水陸大會’,褻瀆神明,特流放西域三年,遇赦不赦,即刻執行,退朝——”
李世民說完,直接從龍椅上站起來拂袖而走,都沒有給任何人留下求情的機會。
“哎,玄齡啊,還有一些事情沒來得及跟陛下說呢,咱們一起進宮去吧?”
李世民的突然發怒,讓滿朝文武措手不及。
站在前列的長孫無忌、房玄齡、孔穎達等人一合計,聚齊了十數人又往“立政殿”去了。
這麼明顯的舉動,任誰都知道是去說晉王的事情了。
奇怪的是,武將之中卻沒有一個人跟隨,哪怕是平日裡跟晉王關係最好的秦瓊,也邁著方步、氣定神閒地走出了金殿。
……
長安城西,十里長亭,白衣黑馬,書生長髮。
“阿彌陀佛,晉王殿下這是來給貧僧送行的嗎?”
曾經的玄奘法師,如今的唐三藏,看清楚了長亭中那人的模樣,急忙從白馬上跳了下來。
華山“雪映宮”,長安“化生寺”,算來他與晉王李治,這是第三次相見了。
“哈哈,玄奘法師,雉奴可不是來送行的。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雉奴打算跟法師一起,也到西方去溜達溜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