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道館中的景象,杜秋驚呆了,只見觀中,一片狼藉,以前同師父一起喝茶的石桌被劈成兩半,院中的香爐倒在了地上,爐中的香灰也灑在了地上。
更讓人驚恐的是,院中橫七豎八的趟著五六具身著黑袍屍體。
“師父!”
杜秋吶喊著,衝擊了三清殿,因為他看見三清殿破碎的門板後面一隻他熟悉的白色靴子,正是觀心道人的靴子,只是那靴子已經不是單純的白色,它已經沾染了鮮血,也不知道是誰的鮮血,或許是敵人的、或許是他自己的,或許都有。
“師父!”
杜秋一把掀開了蓋在觀心道人身上的門板,一把將其抱在懷中,觀心道人的屍體已經冰冷,嘴角的血跡已經幹了。
“不!”
杜秋嘶聲揭底的吶喊著,十八年了,這十八年來他們師徒二人相依為命,可是誰能想到溪山一別便是永別。
“秋兒,你在看什麼?”
“師父,你看這些螞蟻。”
“哦,他們在搬家,來我們讓一讓別擋著了它們的路……”
“師父,這是什麼?”
“兔子肉啊,怎麼樣香不香?”
“啊!師父你是出家人……”
“我是出家人,可是秋兒不是啊,秋兒還小要吃肉才能長高呢……”
“秋兒,你的劍為師都自嘆不如,想必日後一定能大有作為吧。”
“我又不下山,劍法再好又什麼用?”
“可以用來,保護自己,保護為師啊……”
往事一樁樁一件件,不停的在杜秋的腦海之中閃過,記憶中的師父,即嚴格又和藹,而杜秋很乖,所以師父的臉上總是帶著笑容。可是現在杜秋卻再也看不到師父的笑,他好像再一次跟在師父身後,跟他一起上山草藥……
“師父,徒兒沒用,保護不了你。”杜秋哭了,這一次他真的哭了,淚水已經浸溼他的道袍,那一身他師父給他的道袍。
一日、兩日、三日、杜秋抱著觀心道人足足三日,他足足哭了三日。
“我要報仇!”
這一聲響徹雲霄,驚天動地,竟然嚇得天都開始下起了雨,寒冷的夜,寒冷的雨,以及寒冷的杜秋的心。
“報仇!”
杜秋的嗓子已經啞了,就這麼一聲,他的喉嚨一陣劇痛,他竟然久久不能發出聲音。
杜秋強撐著身子,站了起來,將觀心道人抱起,放在三清像前……
“秋兒,等我百年之後,便將我的屍體葬在後山的大樹之下。”這是觀心道人的原話。杜秋當時還說著,觀心道人定會成神而去,長生不死……
閉上了雙眼,緩緩跪下。杜秋用最簡單而又最隆重的儀式,送別自己心中敬愛的師父,自己唯一的親人。
三拜九扣之後,杜秋竟然卻無論如何都睜不開雙眼,他躺在了地上,失去了意思……
“我這是在哪裡?”當杜秋再次醒來之時,眼前竟然是一片黑暗,唯有天空之中那一輪血色的月,照在他的身上,僅僅只照在他的身上。
“杜秋,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