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關上小院大門,返身回到院中,這小院其實並不算大,頂多只比蘇倫在千燈村的草屋小院略寬敞一些,但若是一人獨居的話,卻也顯得有些空曠。
小院內長著一株大柳樹,角落裡還有一口方邊深井,除此之外便再無他物,看起來十分整潔。院內有兩間房屋,一間是蘇倫的住所,另一間空無人住,蘇倫進去瞧了一眼便關門出來。他在屋前的臺階上坐著,柳樹投下的樹蔭正好將他籠罩在內,甚是清涼。
他安靜地坐在那裡,樹蔭外陽光明亮,連那吹在身上的微風都帶著一絲暖意,他將自己的臉埋在膝上,像一隻小貓般,就那樣慢慢地睡著了。
也不知道他睡了多久,當他悠悠醒來,正望著身前那株大柳樹發怔的時候,忽然有一陣叩門聲從院外傳了進來。
篤篤篤……
蘇倫揉揉自己那有些發酸的雙腿站了起來,他一瘸一拐地走過去將門拉開,他原以為門外來人是師姐王小花,但等他開門後才發現站在門外的居然是四師兄張文斌。
待蘇倫開門之後,不等他開口說話,那張文斌便向著他抱拳微施一禮,口中笑道:“小師弟,今日你得遇恩師,心中是否歡喜?”
“啊?”
張文斌的話讓蘇倫有些摸不著頭腦,在愣了一會兒後,他一臉茫然地點了點頭。
“那,你我今日有幸成為同門師兄弟,是否證明咱倆有緣?”張文斌一臉笑眯眯地繼續問道。
“嗯,是的。”蘇倫繼續茫然點頭。
“那麼……”
張文斌的眼睛都彎了起來,他伸手從身後取下一物舉到蘇倫面前,朗聲笑道:“哈哈哈哈!那還等什麼?小師弟,今日咱倆可得好好喝個痛快!”
“小蓮,別收拾啦!難不成你現在就要回山啊?”
“就是呀,明晚便有花燈遊街了,你也不看了嗎?”
豐林城中的彩雲居內,聶小蓮正氣鼓鼓地收拾著自己的衣裙,而另外幾名美貌女子則圍在她身邊不停地勸說著,只是那聶小蓮看著雖然柔弱,但沒想到性子卻是極倔,她在收拾完後便徑直推門出去,只留下那幾名女子在那裡大眼瞪小眼地木然無語。
“小蓮師妹,你這是要去哪呀?我正準備喊你去城南賞花呢。”
在人字號客房外守了一天的李牧見聶小蓮終於從屋內出來,心中先是一喜,但等他看到聶小蓮那面無表情的模樣時,心裡頓時又咯噔一下,但他還是陪著笑臉迎了上去,緊緊地跟在聶小蓮身側一步也沒有落下。
“李牧師兄,請你以後別再跟著我!否則的話別怪我告訴師父你故意影響我修行!”聶小蓮恨恨地看了李牧一眼,絲毫沒有掩飾自己心中怒氣的意思。
“不是,師妹你……”
“好了,李師兄你也別說了,我們還從沒見過小蓮如此生氣的樣子呢!你呀,估計沒戲嘍~”
李牧還想說些什麼,卻突然被那幾名從屋內走出的女子所打斷,她們帶著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從李牧面前走過,而最後那女子更是看著李牧搖了搖頭,她雖沒說話,卻更讓李牧覺得自己像是捱了一頓大嘴巴子般臉燙無比,直欲拂面而去。
“該死的!該死的呂向晨!該死的野小子!他嗎的,老子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機會,全讓你們給我毀了!”
李牧在心裡憤怒地罵著,他望著那幾名漸漸走遠的女子,耳中聽著她們那小聲談笑,感覺那每一絲笑聲都是對自己的嘲諷,他的臉色由青變白,又由白變紅,直至最後變成了一片慘綠,他緊緊地咬著牙,連額頭的青筋都凸了起來。
“嗎的!你們給我等著!”
……
阿嚏~
阿嚏~
正欲跟張文斌說話的蘇倫是連著打了兩個大噴嚏,連鼻子都變得紅通通的。俗話說這打噴嚏是一說二罵三感冒,蘇倫心想自己這連打兩個,估計又不知道被誰惦記上了。
不過這子虛烏有的事兒還輪不到此時去操心,對現在的蘇倫來說,讓他大感頭痛的還是四師兄張文斌手中那個大酒罈子,看酒罈子那寬口闊肚的模樣,裡面的酒液只怕不下一二十斤。
“可是,四師兄,我不會喝酒啊……”蘇倫怯怯地看著那個大酒罈子說道。
“哎~無妨,無妨。我教你怎麼喝。”
張文斌卻是不由分說地大步向著院內走去,一邊走還一邊說著:“這酒呀,可是個好東西!咱們男子漢大丈夫要想行走天下,這美酒可是必備之物啊!來來來,我與你好好說道說道……”
“……”
蘇倫一臉無語地跟著張文斌回到院內,那張文斌也不進屋,他走到樹下石階處便自顧坐下,然後他朝著蘇倫招手笑道:“快,坐這兒,咱哥倆好好嘮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