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柳溪揉了揉哭腫的眼睛,溫聲道:“謝謝芳姐,我都這樣了,只有你們還接納我。”
芳姐安慰道:“別在想沒的事了,姐妹們都還惦記著你呢,沒關係……”
院子裡淪落風塵都是苦命的姑娘,芳姐看得明白自然儘量的包容她們,娼妓的名頭給外人聽著**的賤貨,實則她們都是自暴自棄有過悲傷的姑娘,誰會出賣自己換取錢物,還不是因為曾經各種各樣的原因沒辦法而為之?
給家人賣到青樓做娼妓的,走投無路來青樓賴以謀生的,院裡透過渠道買來接客的……苦心掙扎於事無補,世道險惡將女子貶低的廉價,窮人家娶親僅需幾袋糧食或是牲畜,富貴些的要點金銀財物這就是將待字閨中的女兒家賣了。
月柳溪在院裡的時候平易近人,熱切的幫忙總少不了她的身影,芳姐只能期望她日後走出陰霾重新過活,離開徐工那種口是心非的小人對月柳溪來說算是慶幸吧。
鴇母那裡也沒留心眼算計月柳溪,就是覺得月柳溪殘花敗柳的棄婚之人,身家沒法像曾經般作為青樓的頭牌花魁賣藝,那徐工欺騙的不僅是月柳溪的感情,還有她未來多年謀生求活的出路。
同月柳溪說過這番懇切的話語,她亦是善感柔腸,紅腫的眼眸又蒙著層水霧,楚楚可憐的嗚咽,芳姐嘆道:“算了,不說這個,咱們女人就是安穩過活,你日後可莫要頭腦發熱跟人走。”
倫理綱常明鏡似的照著,月柳溪自贖身進入徐家從來沒有和徐工親密接觸過,還以為能尋著相敬如賓的溫濡良伴,相約新婚夜裡坦誠相見,可徐工在新婚夜原形畢露就將她當做是取血飲血的牲畜。
名聲在女子身上重過清白,失貞和名聲敗壞想必還是名聲更為嚴重,當然這兩者完全是同步的,月柳溪婚嫁過後應該能認清這世間酸甜苦辣,日後不再遭受小人的欺騙。
“嗯,姐姐,我還能做清倌人嗎?我想賣藝不賣身。”月柳溪心下躊躇,生怕芳姐都沒辦法幫她,她已經不再看重身外之物只想混混的活過一生。
芳姐拗不過她,她當然不會說讓月柳溪徹底沉淪,“這還要想法子,我那小弟弟可是江城道觀的弟子,說不定能讓他去道觀的時候給你想問題去。”芳姐當然說的是謝徒紫袍道長嫡傳弟子的身份,紫袍道長那樣的奪天造化的得道高人,易容換面應該手到擒來的。
月柳溪頹唐的苦笑,說道:“甭麻煩他,小孩子能弄明白麼?才多大點兒,還是咱們想吧……”
話才說半截就給芳姐制止,芳姐認真道:“你別看他年紀小,鬼精的很,身板身量都是七八歲的模樣,能弄明白的。”
謝徒的智力讓芳姐格外的放心,旁的不論,謝徒單就思考問題已經沒有小屁孩的稚嫩,能分明的弄清楚對錯好壞。
月柳溪還依舊在悲觀情緒中徜徉物外,聽芳姐再三的說起來那個小弟弟的好,心想這小孩究竟怎麼就能讓芳姐這樣的誇讚?頭腦靈活終究還是年歲小,怎麼能跨越年齡超現實的行事?
月柳溪道:“既然如此,勞煩他試試,我沒辦法左右鴇母的想法,她又看不起我在錢莊的些許積蓄……”
芳姐口中鬼精靈的小弟弟給月柳溪想象成頑皮的小鬼頭,照著芳姐說的年紀肯定是頑皮沒錯,孟珊她們還都樂的喜歡和那小弟弟待著,想起來孟珊她們許久未曾謀面,月柳溪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
院裡頗有幾個和她私交甚篤的密友,芳姐對她生活圈子裡重要的人都清楚,隱隱的猜到月柳溪所想,笑道:“走吧,去看看孟珊、靈敏她們,倆妮子都出落的水靈了呢。”
一年前月柳溪離開院子時孟珊、靈敏就是小有名氣的清倌人,還以為靈敏已經接替她成為院裡的花魁榜首,後來芳姐說起來自她走後沒人夠的著花魁的條件,想著靈敏的姿容挺脫靚麗,沒道理紋風不動的還是清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