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潔白空無一物的世界,他就像造物主。手中的素筆,不緊不慢的描繪著心中的世界,將美好呈現在眼前。
也算是對現實的遺憾,以此心中得以些許慰藉吧。
“她很美。”
耳邊聲音響起,素筆一滯,寧文彬並沒有抬頭,依然專注於眼前的創作。
屈謹言站在他身側,在那潔白的紙上,已經栩栩如生的多出了一名長髮飄飄,裙襬飛揚的豔麗女子。
他不說話,依舊在勾繪著心中的美好。屈謹言也沒在多話,靜靜欣賞著他的創作。
良久。
風止,樹靜,湖面又恢復了倒影。
筆停,他望著眼前自己勾繪出來的美麗人兒,露出了最為童真的笑容,天真無邪。
“是的,在我看來,她是這個世界上最潔白純潔的人。她的一顰一笑,都是那麼的動人,深入我心。”
“如此佳人,你又當如何有幸認識的呢?”
他痴痴的凝望著眼前的畫像,面色安詳回味。似是憶起了童年,田野裡,黃昏下,一群小夥伴追逐打鬧,追憶著那些年逝去的美好。
“那是去年的事情了,大抵也是這個時候吧。學校迎新的時候,我誤以為她是剛入學的學妹,便領著她熟悉了校區,其中就有這湖泊邊古樹下。”
對於和玫瑰的相遇相知的故事,他似乎很願意傾訴和分享。
“自那之後,每隔幾天,我都能在湖邊古樹下看見她獨自一人出神的身影。而我每次,也都會厚著臉皮上前跟她打招呼。
起初她跟我交流很拘謹,往往都說不出話來,都是我在說,她點頭聽著。不過時間長了,也就熟絡了。
後來,我們會在湖邊一起畫畫,她畫的很差,也常常會為此懊惱。一起漫步,在天大的校園裡。不止在學校,也去了天州市有名的景區,爬過山,下過海,無話不談。”
他緩緩訴說著過往,就像冬日的午後喝上一杯熱咖啡,暖人心脾的同時,令人回味無窮。
緊接著,他如微風般的笑容稍許平緩,轉而多了幾分難以察覺的苦澀。
“半年相處下來,有許多次我都忍不住好奇的問過她是哪個系的,但對此,她從來都不會做予回答,而且每次神情都很低落。至於原因,我也是後面才知道的。
今年上半年,我鼓足勇氣向她表白了,就在這湖邊古樹下。結果你多半能猜到。沒錯,她拒絕了我,毅然而然,並且毫不客氣,說我不過一個窮學生,給不了她想要的生活。”
聽到這,屈謹言目露異色,忍不住出聲道:“你相信她,認為她是一個愛慕虛榮的女人?”
他搖頭,“不,我曾聽她說過,家裡有兩個哥哥,身處窮鄉闢地。我更願意相信,她犧牲了自己想要過的生活,毀了自己,只為讓鄉下的家人能過上好日子,因為她本身是個很善良的女孩。
她就像淤泥中潔白的蓮花,雖處汙穢之中,但在我眼裡,她永遠都是潔白無暇充滿純真的好女孩。對比那些衣冠楚楚,表面正派的人,她好上了太多,卻迎來的只有不堪入耳的誹議。
命運,亦或者這個世界,對她有太多的不公。她深陷泥潭,卻永遠展顏向著太陽,樂觀積極,不曾向命運低頭哪怕絲毫抱怨。
我想成為她的依靠,為她擋風遮雨,給予她溫暖。奈何佳人無意,也或許只是我一廂情願,自作多情罷了。”
“於是,你化作了一雙大手,為她除去汙穢淤泥,讓這朵白蓮脫離泥潭,遠離誹議,所為就是為了能讓她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這話是屈謹言說的。
他轉身望著他,說了這麼多,這還是兩人第一次相對視。
“這麼做,值得嗎?”屈謹言繼而又道。
他接連問了兩個問題,除去前一句讓寧文彬有些波動外,後面一句,則是釋懷一笑,說不出的灑脫。
“蜉蝣一日,朝生而暮死。雖時間不長,但在短暫的生命中,依然忘乎所以的尋找自己的另一半,只為那短暫的歡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