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重瞳者,非聖即王,再不濟也是一方諸侯,在歲月長河中留下永生不滅的印記,而這少年顯然是這時代中最璀璨粲煥的皓月明輝,於上古歲月中照耀古今。
只是這樣的人物,自己為何無法記起他的名字,重瞳者,屬帝王面相,絕不會在歷史中籍籍無名。
武秀想要記起,卻頭痛欲裂,腦海深處像是被封鎖一些東西,那一步踏出,靈識之中儲存記憶的地方便如同被套上一層枷鎖,堅不可摧,
這個人,明明很熟悉,可是此刻自己卻怎麼也無法記憶起他的名字,身臨其境,自己就是他,靈識中甚至清晰的傳來他下一步會做些什麼。
他現在做的一切,自己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做過與他一模一樣的事情,甚至動作表情都熟悉的可怕,沒有一絲突兀的感覺,與靈識中的印記如出一轍。
武秀不明白,究竟是附身少年的緣故,還是因為別的其他原因,又為何會附身於他,不過這歲月倒影的時空回溯,憑自己根本無法強行終止。
只好等這場歲月回溯自行結束,再搞清楚是怎樣一回事,這次卻是要以他的視角領略這個時代,感覺很是不同,總有一種奇特,像是自己變成了生長於歲月長河中的人,而不再是一位觀光的閒散遊客。
那少年生的英姿雄偉,面容俊郎,不過他的日子卻是相對而言枯燥乏味,山下練劍,山上伐竹,閒來無事便逗逗山間的小動物。
置身其中反倒有些別樣趣味,少年赤著上身,露出精悍勻稱的肌肉,上面佈滿密密麻麻的一層細微汗珠。
手臂肌肉湧動之間,強悍的血肉力量匯聚勃發,他彎腰揮動手中黑刀砍向那些顏色怪異的竹子.
一下又一下,卻只是在竹子表面留下一道道淺顯的印子,黑刀遲鈍,秀竹怪異,這裡的一切都那般不合常理。
這種竹武秀自然認得,名曰天秀,實屬天地之秀麗,三界之瑰寶,天秀竹,人間罕見,屬於鳳毛麟角般的存在,也是煉器煉丹極品材料。
這種東西,每一株拿到外界都是價值連城,不過在這座其貌不揚的山頂,卻是生長有近五百株天秀竹,讓武秀嘖嘖稱奇。
少年獨自居住此山之中,山中野獸,靈泉皆有,餓了就去林間狩獵,渴了挽起一捧靈泉入腹,就這樣不知生活了多少年,一切的一切很是平淡無趣。
他也並非是閒來無事砍這山頂秀竹,而是那年年幼躲避災禍,他被叔父送入此山之中,他仍記得那一天。
“伐盡山頂秀竹,方可下山。”
叔父面無表情說完這句話後轉身離去,只給他留下一把看上去有些古樸無鋒的醜陋黑刀。
之後,他便用這把鈍刀在林間覓食,與猛獸搏鬥,數次險死還生。
在這樣的環境下,他的修為也飛速增長著,不過六年間他一直謹記叔父分別前的話語,不伐盡山頂秀竹,絕不下山。
直到某一天,一位年齡相仿的白衣女子出現,那一瞬間,他想起叔父所言,這座山外人無法進入,他心生警惕。
“我姓虞,虞寐兒,你呢?”
她就那般站立山崖一側,轉身回望,靜默飄忽,輕語傾城。
他只覺得喉頭有什麼東西翻滾,臉頰澀紅,口不能言,“我,我……”
武秀本來指望少年說出自己名字,好讓自己記起一些東西,卻不曾想到,如此不爭,在一女子面前如此失魂落魄,又成何體統。
虞寐兒看到他的窘迫,不禁掩嘴輕笑,似是醉了江南煙雨,美絕人寰。
他好像鼓起勇氣“我叫xxx,”
叫什麼,他剛剛說的那個名字是什麼,明明都已經聽到了,為何轉瞬便將其遺忘,為什麼這是為什麼,靈識崩潰吶喊,兩行血淚流淌而出。
那一瞬間,他覺得不止是遺忘了一個名字,更像是遺忘了過去,遺忘了太多太多無法言喻卻尤為重要的東西。
“江南萬千女子貌美,不及姑娘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