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不見星月。
雜役弟子在劍冢各處點著燈火併蒙上油布,然後呼朋引伴趕去試劍坪圍觀。
據說那個和師叔祖姬晴不清不楚、名字叫做夜麟的傢伙公然在劍冢裡頭擺了一個擂臺,聲挑劍冢所有弟子,囂張的很。
關鍵掌門不管,也沒法管,畢竟是自家弟子先挑釁的別人,只要夜麟不做得太過火,嶽摯沒理由管。
試劍坪人頭攢動,裡三層外三層圍了數千人,助威同門的、挑戰夜麟的、好奇八卦的,目的各不相同。
由於天色太黑,不少雜役弟子是打著燈籠出來的,可惜肉眼凡胎離遠了還是瞧得不太真切,只看見一位白衫少年站在試劍坪中間等人,漫不經心地環視四周。
不止男弟子多,女弟子也翻了幾倍,若說姬晴是男弟子心中不可高攀的聖女,即將上臺的那幾位傑出弟子也是某些女弟子鍾情之人。
同門練劍,相處日久難免生些情愫出來,幾名女弟子為同一個人爭風吃醋也是有的。
以藍塗為最,擁戴他的女弟子最多,今夜竟然沒有掐起來,反而團結得很,分為兩個陣營,一個為藍塗吶喊助威,一個罵聲一片直指夜麟。
因為剛才放出來話來,第一個要上臺的就是藍塗。
自古風流誰為最,青衫仗劍江湖客,鮮衣怒馬少年郎。
藍塗不騎馬,但他有名劍若離。
伊人在水、若即若離,是一抹求而不得的黯然神傷,是痴心男子的含情脈脈,劍如其人,只一眼,要教天下多少女子心碎。
湛藍劍光似那夜中璀璨的天際流星,從劍峰腳下橫跨於試劍坪,炫目非常。
藍塗雙眉微簇,露出一縷感傷,躬身而拜,向試劍坪周圍眾弟子們告罪,朗聲道:“今日夜麟口出狂言,挑戰我們劍冢所有弟子,藍塗雖然不學無術,也當為了捍衛劍冢榮譽而戰,奈何夜麟手段高強,藍塗若是僥倖敗了,只望各位師弟師妹們莫要責怪藍塗。”
說罷,毅然回身,拔劍衝向夜麟,頗有幾分決絕之色。
此言一出,人群裡頓時呼聲鼎沸,那些痴戀藍塗的女弟子心疼都來不及,哪會怪他本事低微。
有女破口大罵:“夜麟,卑鄙無恥的下賤東西,學了些旁門左道就敢來劍冢逞兇,若是傷了藍塗師兄,我勢要與你拼命。”
一女呼,百女應,就差手裡頭沒個臭雞蛋了。
論打架,夜麟什麼場面沒見過,論吵架,夜麟就有些招架不住了,畢竟遠遠沒有學到精髓。
到底人言可畏,也不知是誰說句“矮冬瓜不得好死”好不傷人的話語。
夜麟有些受傷,嘀咕道:“至於嗎?這麼替我拉仇恨。”
“夜麟,看劍!”藍塗挽起幾朵湛藍劍花迎面刺來,劍花所過之處,空氣如帛撕裂。
夜麟連退數步靜待藍塗勢盡,握緊手中鐵劍瞧準破綻對著藍塗當頭斬下,速度不多快,藍塗舉劍便擋。
短兵交接,夜麟以名劍若離為槓,拋送手中長劍劍柄,長劍順勢轉了一圈,從上至下,長劍劍尖繞過若離,直攻藍塗面龐。
藍塗側身避過,同時揮劍橫斬,若離斬出一線漣漪,劍氣漣漪將夜麟長劍牢牢裹住,若是夜麟伸手去接必會被劍氣所傷。
奈何夜麟不按套路出牌,竟然直接舍了長劍不要,欺身而上與藍塗肉搏。
兩人本就離得極盡,藍塗應變再快,橫劍護住臉上一拳,卻沒躲過夜麟攻他肋下一掌。
拳蘊金剛伏魔勁,力溢千鈞,掌是大悲玄慈掌,先發後至。
若離劍劍身貼著藍塗,將其推出數丈,只在藍塗臉上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紅印子,除了有些暈乎之外,似乎沒什麼實質性的傷痛。
藍塗目露不解,揉了揉肋下,也不如何難受,但他切實受了夜麟一掌,許是夜麟現在把境界壓在一境,空有招式卻無力道,傷不了他二境之身。
念及此處,藍塗心中大定,笑道:“若是同為二境,以你遠高於我的見識眼界,勝我毫無懸念,可惜你託大,愣是把境界壓在一境,舍了長劍鋒利,你如何傷得了我?”
夜麟眉頭一挑:“傷不了你?又如何。”
“傷不了我,你唯有落敗而已!”藍塗仗劍暴突,挑起劍光如浪滔天,滾滾而來。
巨浪當前,夜麟駢指成筆,當空畫下符籙三道,一一衍化。
於是一道火牆橫立試劍坪,與那巨浪相撞,兩相僵持不下。
藏於劍氣巨浪之後的藍塗使開劍招三式,若離斬浪分焰,先是一截劍尖透出,再是整個藍塗與劍身一同越過火牆阻擋,直刺夜麟。
劍四式,“匯陽”。
迎面撞上了一個火球,藍塗揮劍斬下,火球破開之際,藍塗的劍意也隨之脫離若離劍劍身,劍氣激盪四射,如同許多雨滴,力可穿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