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麟拎著一柄從劍峰頂端取下的鐵劍出現在劍氣罡風之外時,劍冢的男弟子們分外眼紅,幾近沸騰,二話不說拔劍出鞘遙指夜麟。
一時間,長虹天落。
凝望漫天劍雨,夜麟笑問手中長劍:“劍靈前輩,能先幫我攔下他們片刻嗎?”
說好的一人吊打所有劍冢年輕弟子呢?
守護劍靈以老者形象出現在夜麟身後,眼角抽搐不已,夜麟隨手從劍峰頂峰上取下的鐵劍不是其他,正是誕生了守護劍靈的那把鐵劍,昔年劍冢開山祖師越王用過的一把佩劍。
曾經屬於越王,現在屬於劍冢,奈何夜麟一眼將他認出,拎了下來。
守護劍靈道:“前輩不敢當,攔下劍雨輕而易舉。”
長劍脫離夜麟手心,向著天空斬出一道劍芒,攔住整片劍雨。
夜麟以心聲詢問去而復返的佝僂老人劍首:“前輩,你要壓,還是要磨?”
劍首怔了怔,笑道:“夜麟小友看著辦便是。”
夜麟點點頭,“那就先壓再磨,壓斷了我不管。”
劍首捻著鬍子,朗笑道:“夜麟小友只管壓,斷了是他們劍心不夠堅韌,本事不濟可以補,劍心不堅沒得補,不要也罷。”
夜麟再問早早準備好了看戲的劍冢掌門嶽摯:“待會夜麟若有不敬之處,望掌門海涵。”
嶽摯擺擺手道:“好說,好說。”
於是,夜麟頂著漫天劍光一個縱躍直入雲霄,守護劍靈在前開道。
夜麟和一眾劍冢弟子互換角度,抬手虛按,雲海剝離出一塊來,緩緩下墜。
壓得那些御劍高飛的弟子不得已再度落回地面,任憑無數劍氣斬來,雲海都是一副絲毫不損的模樣,浪花也沒騰起幾朵。
夜麟拄劍高立雲端,俯視劍冢眾弟子,扯起嘴角,譏諷道:“不是我說,你們真的弱,別以為我在躲著你們,根本懶得搭理你們好嘛?”
夜麟抬手再壓,眾弟子只覺得空氣驀然沉重了許多,呼吸變得十分難受起來,剛到嘴還沒來得及說出的話語也都重新嚥了下去。
望著那些臉色漲紅的劍冢弟子,夜麟道:“想說話?可以,跪下,我恩賜給你們說話的權力。就憑你們,也配在我面前大放厥詞?”
最先問劍夜麟的二境弟子佟青首當其衝,被夜麟點名:“佟青,八歲入劍冢,被溪藤長老收入門下,至今過經去十餘年,仍然踩不到三境門檻,你以為不到三十就已經修煉到二境很厲害嗎?扔在人堆裡都認不出你是個什麼玩意。不瞞你說,我帶出來的小屁孩一根手指頭能打五百個你,他不到五歲。”
沒理會佟青羞憤到幾乎冒火的眼神,夜麟拂袖將他抽飛,力道不小,身體落地時還在地上彈了彈,當場喋血。
夜麟再指位置相對靠前的一位弟子:“鍾餘鳴,我認得你,他佟青不是個玩意,你是,是個東西,年紀比他小三歲,劍冢七星之一,這次沒有參與圍剿妖獸,據說是悟了劍,有望三境,你在閉關?只是聽說了點不利於師叔祖的謠言,火急火燎破關出來找我問劍。呸,似你這等雜念叢生的心境,閉關?閉個鳥關。要替師叔祖正名是嗎?先把劍抬起來再說。”
鍾餘鳴雙目充血,幾欲噬人,莫說抬劍,反駁的話都講不出一句。
“方戌卜,十七歲新晉二境弟子,一鳴驚人,被你那護犢的蠢蛋師傅當成寶貝疙瘩一樣捧在手心,想著等你境界高了再放你出去歷練,圍剿妖獸沒讓你參加,你自己倒也爭氣,還真就不去了,一旦離開長輩庇護除了給人砍死在家門口,我看沒什麼前途了。”
“藍塗,惜臉猶勝性命,愛風度更愛瀟灑,劍術稀鬆平常,日後與人廝殺,你拿什麼行俠仗義?臉嗎?”
……
嶽摯失笑:“他從哪知道的這些?比我這個做掌門的還要清楚細緻,看樣子劍冢裡頭藏了不少外界的眼線,有必要整頓一下了。”
劍首沉吟道:“我也不清楚他到底知道多少,又想做什麼,姑且隨他去吧,先是幫弟子們砥礪劍心,再是提醒你劍冢裡頭不乾淨,至少用意是好的。”
夜麟一一點名過去,但凡劍冢裡排的上名號的二境弟子無一倖免,下至弟子隨身佩劍、上至授業恩師,夜麟全部問候了一遍,言語刻薄無情,如若劍冢裡碩果僅存的幾位三境長老還在這裡,少不得提劍與他拼命,至少一頓老拳是免不了的。
被夜麟點名的終歸只是少數幾個,刨開去往荊揚交界古戰場圍剿妖獸的那些弟子之外,劍冢還有三五百號弟子留駐,此時皆被夜麟拂袖打出鎮壓範圍。
這些人不經壓,再壓下去劍心真的會碎,得不償失。
弟子袁尫口吐鮮血:“夜麟,你等著!長老和師兄們很快就要回來了,他們會替我們討回公道的!”
夜麟眉頭一挑,“公道?什麼公道?搞清楚狀況,這裡是劍冢,你們這些廢物在自己的地盤上公然向我挑戰,一個個技不如人被我壓在地上起不來,別說是師兄、長老,就是你們掌門也不能說些什麼。難道你們的授業恩師沒有告誡過你們一入江湖生死自負?以後出門在外多長點腦子,別到處丟人現眼。怎麼?不服麼?既然你不服,那就進來再壓一會。”
夜麟一拘,弟子袁尫又被他攝了進來,苦不堪言。
夜麟手掌下按,壓力再高倍許,撐不住的都被夜麟扔出老遠,還能撐得住的僅有十數人,男弟子居多,女子寥寥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