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上元節,上元節三天是建康百姓狂歡的三天,也是整個大夏舉國歡騰的三天,到了正月十八,所有的大型花燈都在一天之內消失,只有孩童拎著花燈跑來跑去,讓人還想起那一夜的璀璨輝煌。
但生活卻不會總停留在歡慶之中,要努力幹活掙錢,要養家餬口,京城的每個人又重新投入到艱辛而平淡的忙碌之中。
一行策馬之人,沿著西大街一路行來,直向皇城金水橋方向。這一行人當中四五人,都是十三四歲的年紀。騎在馬上左顧右盼,身後一群家將打扮的跟隨,一看就知道是這幾個人的護衛從人。同樣也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顯然為家主的高頭大馬而自豪。
騎在馬上這幾位都是一身富貴打扮,雖然稱不上壯健,但一個個細皮嫩肉,一看就是營養良好,長成自然不薄。不過這馬術實在不怎麼來的,足可驅馳的坐騎只能便步前行,幾人還得緊緊抓住韁繩,身邊還有從人隨時準備扶持一把,免得這幾條好漢從馬背上摔下來。
當先一人大有得色的環顧了一下左右,又看了一眼皇城的大門,才笑道:“我們幾家老人吩咐我等來結交甘家的哪位小王爺,倒是無謂,如此日子正該消閒耍樂才是,卻非要邀小王爺赴宴,赴什麼鳥宴,要不是上頭說要多交接他一番,誰鳥耐煩這個,豈不知這位小王爺喜歡是什麼勾當,這起宴擺酒,平白讓人起膩。這位小爺也就十來歲年紀,能喜歡這個,家裡的老人們都是醬腦殼!”
“哈哈哈就是就是”引來同伴一陣大笑。
“不如今日你我兄弟先結交一番,看這位小王爺喜歡什麼勾當,你我順著他點就是。”
他這一句話說得周遭幾人都點頭讚歎。這幾人正是大夏曆代將門門下小子,雖然年紀不大,身上至少都是一軍指揮使,都虞侯起碼的人物。大夏將門六百餘年來,其武裝團體及其龐大,這還是南歸之前凋零了一大批的結果。傳承幾百年的力量,是可以和江南氏族和文臣集團相抗衡的力量,他們這股力量多是景宗蒙難後南渡家族,和江南氏族有些格格不入,夏肅宗定都建康以來,肅宗官家為平衡江南世家,迅速扶起他們,以平衡朝堂的均衡,這麼一股外來力量,一旦動起來,不知道是多大的麻煩牽連。
要說這夏朝太祖皇帝柴榮從其義父大周皇帝郭淮處繼承皇位改國號為夏,柴家原本就有得位不正的說法,害怕手下大將有樣學樣,夏太祖在平定天下後逐漸解除手下大將的兵權,以文役武,與士大夫共治天下。
造成整個天下文弱。最明顯的結果是自家在那方面也相當的弱了起來,自大夏第四代帝王夏仁宗柴禎起,就有四代帝王沒有子嗣。
到了夏肅宗在江南立位以後,大夏皇族柴家後代子嗣大多被燕國掠走並殺害,子嗣凋零。一年前肅宗唯一的子嗣又被刺殺,不但自己絕了子嗣,就是五代之中只有一個叔伯兄弟福王柴明遠膝下有一子,聽說此子又是個智障。沒有辦法之下,看來最後肅宗皇帝只能從柴姓宗族之中選來一位比較出色的宗親過繼為子了,傳續大位了。
一年來,現如今在江南健在的柴姓子孫紛紛行動起來,但肅宗皇帝原本身體就不大好,又憂傷其子被害,一年之中難見上朝幾回,宮外之人沒幾人能得到召見,對柴姓子孫後代祈求進宮盡孝,一概不見。江南後族謝家,肅宗義孫襄陽王甘家,幾位年老重臣和政事堂宰輔都是各柴姓子孫爭取拉攏的物件。要論血緣關係除了福王以外,也就柴姓宗正禮部尚書崇安王柴與瑞和官家最近。
這些個大夏將門子嗣領頭的姓曹,叫曹爽,祖上可以數到開國公曹彬,神宗、哲宗時期出來不少英雄人物。
曹爽今年不過十五歲,是這幫玩主的領班人物。他一邊胡侃亂扯,引來一般衙內兄弟笑鬧附和。曹爽正說得興高采烈,突然覺得少了一個附和聲音,登時訝然回頭,衝著一個靦腆俊俏的小郎君問道:“狄兄弟,你是第一次和我們在一起,不要拘謹,以後只要有事,找到兄弟們,大家會給你出頭,既然伯父叫你跟來,咱們就是一家人。”
那性狄的小衙內,是狄青的子孫,名叫狄博,這還是第一次奉家長之命出來和這些衙廝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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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這時只聽“撲通啊呦”聲音響起,卻是一個高大的胖子從馬上摔了下來,由於身高體胖,在馬上一個沒坐穩,滑了下來,旁邊家將手忙腳亂去扶,由於身高體胖,一下沒扶穩,倒也沒有傷著什麼。
那掉下馬來的衙內看著高大,其實和甘棠相同只有十一歲,雙姓呼延,也沒騎得過幾天馬,一路過來,腸子都快顛了出來,兩跨也磨得生疼。登時就犯起渾來,苦笑道:“高家哥哥,下次再有什麼事出行,免了這個場面吧!俺就是徒步跟隨,也是情願。”
高爽馬術也臭,不過比起這呼延青玉來要強到天上去了,當下指著他鼻子笑罵:“要是俺來主事,定然成立個轎子軍,堂班將主,非呼延兄弟莫屬,有誰剋扣轎資,我定斬不饒。”
一行大夏名將之後,一路談笑,來到禁宮門前,守門的力士倒也認得他們,又不知道今天這幾位耍什麼活寶,怕招惹麻煩,趕快報與御林軍總兵韓重,韓重是大將韓世忠與女中豪傑梁紅玉從孫。
從梁紅玉起其家教森嚴,幾代都是大夏禁軍將領。
韓重聽到幾位將門衙內來皇宮門前耍寶,急匆匆從班房出來,看到幾個小子,在大門前大聲談笑,著假裝板著臉道:“我的幾位小祖宗,這兒也是你們高樂的地方,還不趕快去往別的地方走走,不然我要拿鞭子抽你們的屁股了。然後告訴你們的家人讓他們把你們一個個領回去。”
那曹爽下的馬來,嬉皮笑臉的來到韓重的面前道:“韓叔叔,別呀,我們今天有正緊差遣,我們來這裡等甘家小弟弟從宮裡出來,請他赴宴的,還望叔叔行個方便。”
韓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一群小屁孩,毛都沒長齊,懂得什麼,就你們也能請客吃酒?笑死我了。”
高爽一臉尷尬道:“我也是這麼認為的,請什麼酒宴那,還不如找謝陸幾家那幾個對頭幹一架來的爽快。可是這是爺爺吩咐的,咱們在鬧,也得聽家裡長輩的話不是。”
韓重聽著,笑的打跌,道:“就你們幾個,還去找人家放對,上次要不是我在街上碰到,屎都能被他們打出來,一個個眼就像熊貓一樣,你們就別逗了。”
就在眾人笑鬧間,就見甘棠從宮裡騎著一頭青驢晃悠悠的出來,那曹爽看見甘棠出來,急忙甩開眾人,來到甘棠驢前,長攝到地道:“末將參見王爺,望王爺前程什錦,身體安康,公侯萬代。”‘噹’“啊呦,哪個打我頭。”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看見曹爽滑稽的模樣,一班衙內無不鬨堂大笑。卻是韓重實在看不下去,用指彈了一下曹爽的頭。
韓重抱拳道:“襄陽王不要和他們一般見識,這幾位衙內是奉了家族長輩的吩咐,前來請襄陽王前去赴宴,不到之處,請襄陽王原諒則可。”
甘棠急忙下驢,對韓重道:“世叔不要客氣,你我兩家是用血染出來的通家之好,世叔對小子行禮,豈不折煞小子了。此處已是皇城之外,世叔是長輩,有什麼事吩咐甘棠便是。”又回頭問道:“這幾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