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傅”高鳳平時再鎮定,此刻見了這番變故,直接望向一旁臉色發白的賈儒,等他拿主意。
賈儒的眼睛眨了兩下,慢慢的回過神來。
“還不快隨我扶官家起來!”他強自鎮定,啞著嗓子說道。
柴信遠這兩年老病,消瘦的厲害,但三人都怕的厲害,手腳痠軟,費了番力氣,出了一身汗,才將柴信遠扶回塌上。
柴信遠雙目緊閉,面白如紙,胸口不斷滲出血跡,看著同屍體無二。賈儒和高鳳對視一眼,臉上都是驚懼不定,拿不定主意。
雖然柴信遠這兩年時常臥病,但像今天這樣還是頭一遭,加上還出這麼多血,這看著並非吉兆。
“太傅,是否當傳太醫”王春檫了檫額頭上的汗,硬著舌頭說道。
眼看就是進早膳的時辰,等會如有人送早膳過來,其他大臣也會陛見,如今大殿內只有他們三個人在場,要是有半點不妥,他們三人怕也要給眼前這生死不知的主子陪葬。
還是高鳳大膽,伸出手去,在柴信遠的鼻息下探了一探。
這官家是死是活,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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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重要。
要是死了,就憑賈儒和宋慈在官場的立場和爭鬥,賈儒和高鳳兩個怕是難逃生天,若是活的,那就另一番說辭。
可以假命傳太醫,然後呢?
這會兒功夫,賈儒的腦子裡已經轉了好幾個彎,終於將口邊那句‘等戰況底定再說’壓下。
“先請太醫和開國公。”賈儒漸漸平靜下來,說道。
若是在禁宮之中,官家如此,多半有太后和皇后做主,今上皇后不在身邊,上無太后,儲君有隨甘棠遠去,若此事處理不好,就是滔天大禍。
高鳳和王春心裡,可沒有什麼國泰民安,忠君愛國那一套,不過是要保住自己的小命罷了。
皇帝眼前雖昏厥不醒,但誰又保證就醒不過來。若是他們這個時候行錯一步,就算不被皇帝處死,也會成為權勢旋渦中犧牲的可憐蟲。
現在外面帶兵抵抗叛逆的大多是功勳將門之人,曹家歷代都和大夏皇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在朝堂上代表一方勢力,只要徵得勳貴將門的支援,不有擔心其他勢力藉機逼宮,自己的地位就能穩如泰山。
高鳳進宮幾十年,也不是笨人,聽了賈儒這一句,立時反應過來,忙不迭的出去,由何裘掩護著,衝出血腥的廝殺場,向幾百步外的院牆正門奔去,請開國公曹磊。
曹磊這會兒坐在前門箭樓下面,滿臉灰塵,雙眼赤紅,手中拿著炊餅,利用短暫空隙,就著冷水正在進食,補充體力。
這時,王春已到近處,顧不得等人通傳,直接揚聲大叫:“曹公爺,奴婢王春求見。”
曹磊歷年來養生處優,這一天一夜未曾閤眼,雖沒有拿起刀劍和叛軍打殺,心裡的焦慮和折磨,已經快要到了奔潰的邊緣,聽到有人大聲叫喊,不由皺眉,不想沒等他心裡不爽快,就聽到王春二字。
王春自柴信遠在建康登基以來,一直是宮中掌印太監,一直和高鳳在宮中分庭抗禮,就是賈儒見了也要禮讓三分。
“是王總管,何事?儘管講來。”
王春這會兒已經不見慌亂,近前先是個曹磊行了一禮,而後低聲道:“開國公,奴婢有急事密稟。”
曹磊聽了,揮了揮手,打發附近的護衛到遠處。
王春這時才露出幾分惶恐,身子前傾,附耳道:“曹爺,官家遇刺,現在昏厥,賈太傅使奴婢請曹爺趕快進殿商議,奴婢還要去請太醫。”
不過一句話,卻驚得曹磊立時起身。他瞪著王春,腦子裡飛快運轉,似是要辨明這句話到底是何意。官家在大殿由侍衛層層保護,怎麼可能遇刺!
王春平素和自己親近,卻無其他干係,現在正是戰況最膠著的時候,如果此訊息不實,賈儒使人來找自己,有何目的?
就聽‘撲通’一聲,王春已經雙膝跪下,帶著顫音道:“國公爺耽擱不得”
曹磊聞言,身體一顫,滿腦子顧慮立時消散。
哪位是大夏皇帝,若是因他計較得失,有了閃失,那他就算苟延殘喘,這輩子也不得安生。
“聽賈太傅的,你去傳太醫,我去瞧官家!”想著皇帝不知如何,曹磊心急如焚,恨不得立時就到御前。他急匆匆地吩咐王春一句,便疾步向大殿奔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