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鋪天蓋地的軍勢之下,皇莊彷彿就能一腳踩踏也似。只要攻陷此地其他那些對手,或消滅,或勸降,就算一時解決不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大軍此刻首要快速佔領此處,就能掌握一切主動。
可是院中守軍,卻沒有半點出逃的意思。
遠處五里外,五個指揮的騎軍,匆匆忙而集。這全部果勇和敢勇兩營的騎兵,從半夜起,在狄新的率領下一路衝殺過來,卻原來是狄新等人回到建康,發現皇城已被叛軍攻破,皇后等生死不知,健康城敵我雙方卻各控半城,一時僵持不下。
狄新與韓重合議後兵分兩路,韓重帥果勇營與叛軍在都城對持,柳宗率領敢勇營大軍出西門救援行在,狄新帥所有騎兵為選鋒在前開路。
五千騎軍經過連場衝陣,終於到達整個戰場的心臟之處。兜鍪之下,都是滿臉的灰汗,雖然竭力站的直且穩,可有些人腰都明顯有點塌了。弓手們倒在不住地抖著手臂,活動血脈,盡力從痠麻中恢復過來。在軍將的指揮下,一列列計程車卒輪番坐地休息,只要坐在地上,都在大口的喘氣。摘下水葫蘆大口大口的喝著茶水。
旁邊的戰馬,剛開始都是如虎的出擊,現在卻是滿身大汗,都垂著頭尋找著道路上的青草枯葉,一些軍士不顧自己疲勞欲死,將輕易不得動用的膠州糖熬出的糖塊,塞到馬嘴裡,讓這些馬儘快恢復些精力。幾個時辰的不斷奔襲,再不等修整,繼續役使,只怕要倒閉不少上好的戰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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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莊行在議事大廳,初時的忙碌也正在收斂起來,肅宗皇帝正與宋慈、賈儒相對而坐,肅宗在得知外面戰況不利之時,有一次暈倒,但不久之後,在內醫的急救之下便也恢復過來,他畢竟見過無數風浪的人了,這一生經歷的打擊,遠不止一件兩件,但此時年事已高,上次太子遇刺之後,所有政務都交給皇后和大臣們辦理,內政的許多陳節,他不插手其實也是沒有太多問題。
這次事件的刺激,使其屍體在這一夜迅速跨了下來。
其他大臣都被宋慈等安排到大廳外面,內部只有宋慈等一般老臣在陪著他說些安慰的閒話。
“當年,聖上剛剛立位,老臣是最清楚不過的,奸相與太后弄權,官家忍辱負重,曾與老臣促膝長談,陛下的一些治國方略,令老臣激情澎湃,陛下有聖君之志,我輩為官,難得遇上這樣的明主,自當勠力以報。”
“但大夏六百年沉弊,積重難返。非陛下之過。只是勳貴,文臣,世家、等紛紛結黨內鬥不止。滿天下都是奢靡之氣。但還是我等無能,雖有明主,卻不能使天下中興。”
肅宗帝躺在椅子上,他閉著眼睛,雙手交疊在胸前,手指輕輕拍打,緩緩開口:“朕這一生,前半生想的是以儒立名,後來五哥在北平蒙難,繼而在此繼承大統。後來做過很多事情,是難和儒家之道的。我的路不如神宗那般敢於變革,也不像景宗那樣走的剛正,若客觀而論,為求事情有個好結果,我是有些太瞻前顧後了,如不是如此,也不會有今日之亂。”
宋慈點點頭:“時人多愚昧。聖賢著述,也是為了將人從這種愚昧中,帶出一條路來。數千年來,聖人教人視事,教人做選擇,做決定,所有的分歧,無非是眼光長與短,子貢瀆人,他為魯國瀆人之後,不要獎賞,以為高尚,孔子卻說,你這種高尚宣揚出去,於國有害。”
“如果我們宣揚以德報怨,但孔子說,何以報德,以直報德,以德報德。在這世間,但凡鄉愿,往往為德之罪。何為德,所謂道德,因道而有德,這道,是道德,也是道理,是我輩能令世間更好的路這路該怎麼走?我現在越來越迷糊了。”
這時候,大廳外面傳來紛亂的嘈雜聲,一個小黃門躬身入內,稟報,承德公援軍已近到來,護衛統領內江伯柴桂有重大軍情稟報。
不一會,柴桂全身披掛進入大廳伏在地上,高鳳看的奇怪,一般像侍衛統領作為肅宗親信之人見架並不需要行此大禮,今日怎麼與往日不同,高鳳低頭向柴桂看去,突然發現柴桂從懷中取出異物,卻原來是一小型軍弩。
高鳳大喊了一句“柴桂。”
柴桂身體一震,朝高鳳這邊望過來,一時之間,瞪著眼睛,手竟然有些哆嗦。下一刻,只見柴桂猛地一咬牙,陡然發難,手中的弩箭射了出去。
“不”肅宗下意識的揮動手臂,手臂剛剛抬起,卻是眼前一黑,身子直愣愣地前撲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