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我只是打個比喻,諸兄莫怪。這裡面,你們五個人中。石醉兄成績最不好,但性格最為跳脫,與人來往交際不錯,所以我就讓他去當官。李兄最是心思縝密,頭腦靈活,我就讓他學經商之道,學成之後,讓他去當掌櫃的。盧兄最是聰明伶俐,遇事往往能舉一返三,我就讓他學魯班,墨子之學,學成後我就讓他去當工匠。冷新兄孔武有力,精通武略,有祖逖之志,我就讓他學軍事,學成後,就讓他提兵北伐,恢復舊國疆土。彭明志彭兄,對傈僳多有研究,我就讓他去學種田,學成後可以給他一千頃良田,讓他一個人去耕種。”
石醉笑道:“就怕小兄弟所想有些說笑了,為何我成績最不好反而能去做官?”
“要是世人都認為做官的地位不如其他四人呢?”
“啊!”
“什麼?”
“怎麼可能!”
“這?”
甘棠笑道:“假如你做到七品知縣,在路上碰到其他四人均需要跪拜。三年之後治理地方成績斐然,升到了六品知州,路上再次遇到四人,只有彭明志彭兄需向你跪拜,而你必須跪拜其他三人。又三年你做到五品知府,遇到四人彭兄和李兄向你跪拜,而你必須跪拜盧兄和冷兄。二十年以後,你終於做到一品宰輔,遇到四人,有三人向你跪拜,但你還是要跪拜當工匠的盧兄。這樣,世人還認為做官是最好的選擇嗎?”
一時間眾人均露出難以接受神情,彭明志疑惑道:“剛才某聽到公子說道,給與我一千頃土地,讓我一人耕種。如是讓我一人單獨耕種,我豈能耕種這麼多土地。如讓我使用大量長工和佃戶,豈不是又回到老路上來,使富我一人,貧困多人?”
甘棠笑道:“就你一人,完全可以耕種一千頃地,甚至更多。至於彭兄到底能耕種多少,那就要看冷兄了。遠古時期,人們用石器耕種,到周人們用銅器耕種,到秦漢人們用鐵器,到漢後期三國人們利用了耕牛。個人耕種土地面積愈來愈大。這是為何?”
“從晉以來人們的耕作面積卻相對固定,這又是為何?漢以來工匠一直是和娼妓優伶一樣為賤業,如果一個國家把工匠的地位提升到比官員高,二百年你就能一個人耕種一千頃以上的土地。”
“我講這些,並非完全不能實現,門外這萬名學子,都是大夏幾十萬人中擠過來的,為何說擠,相對於大夏幾十萬上百萬的天下學子而言,他們是幸運的也是不幸的,講幸運是能從百萬人走的一個獨木橋中勝出來。不幸的是,也許一開始大多數人並不適合做官,但現在的體制下,卻只能選擇做官,做官是他們的唯一出路。有些人並非不能當,而是不適合當。他們的性格多半木訥老實,或是其他。當官很難,為官之道,審時度勢與人來往最重要。若再加上有能力有抱負,方可為能吏良吏。這其中只有一少部分的人知進退,有能力抱負,有權衡辨別的能力,可為良吏,但絕大部分多半不行。這些事情可不簡單。”
甘棠搖搖頭:,“富民、強兵,接下來是取士。取士之道其實專人專用便可解決,為何不能開些專業學堂?凡有技藝無需敝帚自珍,可安排人學木工,安排人學冶鐵,安排人學廚子,安排人學管理一也就是當掌櫃。最重要的是,可安排人學軍略,安排人學水利,安排人學採礦……。”
大家明顯疑惑,不怎麼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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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這個石醉道“若有能有錢讀書者,誰又願學這些?”
“這便是問題所在了,當官多好,有機會讀書的都衝著當官去了。書中自有千鍾粟書中自有黃金屋,可是……如今為何會有如此多的冗生冗員?古時候有機會讀書的只是一小撥人,識字的人不多,學問要傳承下去,國家需要他們來治理。”
“千金易得一士難求,因此,這士只存在於最高的那一團,因為本身便沒多少。‘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太忙了……”
“可如今呢?幾千年了,世事在發展譬如說世上有許多事情等著人去做。有一件是最重要的,我們首先做這一件。於是一直提倡。但現在!各位仁兄,做這件事的人已經多出來了啊,我並非指儒學,而是說為官。為何不能分出一些去做其它事情了呢?讀了書,他們就會想事,如今水患到此等地步,若能有專人去研究水利,整理一套學說。後人再繼續學習、研究,這些人若不研究其它,就專研水利,儒學只當修身養性。如今每年水患還會至於此嗎?”
“專人專用,任何事情效率都可提高,少走許多彎路,譬如說以往織布,孃親教給女兒,那些農婦在家中弄個機器慢慢織,有快有慢,質量參差不齊,如今布行皆有作坊,聘請女工在其中做事,有人教她們如何用那機器,有何等訣竅可以更快,另外還有人在考慮織機該如何改造。一個人可以發揮以前幾個人的作用,質量統一,效率翻上好幾倍。若任何事情的效率都能翻上好幾倍,那如今的大夏,會是什麼樣子?強兵豈非也是易如反掌?”
“當然,其中的困難,大到你們無法想象,你說儒生多了,要我說這大夏能讀書之人還是太少了。”
“若真能向世人所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個狀元,不論哪一行的狀元都能給同等的地位與聲譽,做到專業對口,專人專用,三百六十行齊頭並進,那讀書人就實在太少了。”
“如你所說,家中有能力上學之人,不會去學這些商賈、匠人的學問,儒學也不會做這種如同放開其地位一般的事情。不過,既然已經飽和了,多了。這大夏若真要往前走一步,或許就只能考慮從這裡走。譬如說,漸漸烘托輿論,先將軍略、水利這等迫切的專案先做上來,抵禦外來壓力,保證民生,到大家不那麼苦的時候,更多的人可以讀書的時候,再考慮專其他。這個不像那些呆板的強兵之策,他們的地位一上來,自然會有懂的人去想、去做的。如今其餘事情皆無地位,大家當然只能都讀書……。”
房間內外靜悄悄的,石醉等人都低頭苦想。
“儒學是很偉大的體系,除了修身之外,它也是管人、權衡人與人之間關係的學問。十數萬的學子,如此之多的官員,隱形層面上,全國數千萬的子民,都在它的權衡、掌控之中。”
“特別是在我朝,冗生冗員已經明顯超出,佛家道家各種學說的衝擊,它稍稍轉變之後弄出的這個遊戲規則,不僅讓這超多的官員之間的利益聯絡得以平衡,還能不斷壯大,讓眾多學子前仆後繼地朝這上面撲來,十年寒窗苦,一朝成名天下知,近乎完美的權衡……”
他深深了吸了一口茶香:,“我很崇拜這種學問,無論其功過,能記錄一些人以某種形式在某地生存過的東西,可稱為藝術。
“儒學絕對是古往今來眾多藝術中最為偉大精巧的一項,如此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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