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自然不是獵戶。
山谷之中零零碎碎的遺留場景,是由於都城前幾天叛亂後,兵禍之後所留,其中背弩的人往前方走去,另一人則向密林裡打著暗號後,自己也隱藏起來。
山間又恢復了平靜,待到前方那人上了前面的一個土坡,透過晚霞朝建康方向望過去,迅速打了一個手勢,這邊草叢中的人陡然聽到了什麼。
遠處傳來雜亂的馬蹄聲,不久之後,遠方五人一人雙馬,出現在山谷的谷口。
等到五人十馬從面前衝過近五十步的距離,持弓之人從草叢中立起身來,‘嘭’的一聲,弓玄響動的同時,一根箭矢斜斜的刺進最後一名騎士的後背,另一支箭矢化作黑影劃過這是他看見的最後畫面。
兩側樹林中十幾道身影急衝而出,一面奔跑,一面張弓。另一個騎士剛驅馬要過倒地的同伴,這隨後的一箭卻在他的身上帶出一片血花。
片刻,前方的樹林之中也陡然傳來呼喊聲響,吶喊之聲陡然飈到最高,十幾人從前方土丘後面湧出來。
剩餘的三名騎士霎時間有些慌亂,其中一人擎出長柄馬刀,另一邊一個雙手持刀之人,左右附著中間之人向林間遁去。
對於半路上遇到幾十個高手的截殺,基本上還是出乎三人的預料之外的,危及時,使繡刀的騎士從馬上騰空而起,半空中幾次騰挪,一頭撞如前面伏擊的人群之中,‘呯’的一聲幾乎在晚霞中都濺出了火花來,一道刀光幾乎刮過他的耳際,頭上的侍衛軟兜飛出,露出滿頭秀髮來,卻原來是龍驤衛的林羽。
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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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繡刀劃過對方一人的脖頸,帶出一大片血雨,右手繡刀和對方一名使重劍的高手兵器撞在一起,林羽的虎口登時被震裂,半空中又一次奮力揮刀,躍起的身影,遮蔽了後方的日光。
被劈中脖頸的敵人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慢慢的摔倒在地。
視野余光中,一起來的同伴在往深林急退中和一個書生打扮的人,快速的連續對了四五招,發現對方竟然使的是大潑墨劍法,賈薔!同伴在對方快如閃電的攻擊下,雙臂幾乎被同時卸了下來,然後是頭顱。
那書生身上,竟然連一滴血都沒有染上,耳中就聽‘轟’的一聲,自己的後腦被敵人一拳擊中,在最後的一點意識中,襲擊自己的原來是太傅賈儒的人,因為大潑墨劍法正是江南賈家的不傳之謎。
城南五十里,某處宅院。
這是出兩進的小院,因遠離建康的一偏僻處,所以分外肅靜。
外表看來,這裡同尋常的民宅無二,誰也不會想到,這宅子的地下,有好幾處地道,不說四通八達,也透過好幾個方向。
御前傳旨的太監段桂,此刻口中塞了核桃,雙手背縛地倒在其中一間密室中。
密室裡,是一股尿羶味。
他已經被丟在此處一天一夜,米水未進,旁的還好,這膀胱憋了一晚上,到今天就有些忍不住,尿在褲襠裡。
身下溼乎乎的,貼在身上,讓人覺得陰冷。不過身下再冷,也比不過心冷。
段桂曉得,自己的小命就要完了。
自己雖然是低賤的太監,卻是傳旨的天使,對方毫無顧忌,擊殺了護衛自己的內宮侍衛,將自己劫掠而來,已經犯下欺君大罪。這般放肆,連皇帝都不放在眼中,自己哪裡還有生路?
段桂已經絕望,最不放心的是還在宮裡的師傅王春,官家是念舊情之人,只要他在一日,師傅的性命就能留一日,但是皇上這回,怕是真要不行了。
對於親人的牽掛與死亡的恐懼,使得段桂再也忍不住,“嗚嗚”地哭了起來。
他不知道,在他的頭頂,正有一雙眼睛盯著他。
見他眼淚鼻涕都下來,那人滿意的點點頭,推上了探察的風眼,去了隔壁的房間。
隔壁房間,悠悠然喝茶的人,竟然是本應當在鐘山祭壇齋所齋戒的太傅賈儒。
“太傅,那小子熬得差不多了。”進來的人,不是旁人,正是賈儒心腹幕僚張恭。
賈儒擱下茶杯,道:“很好,給他送些吃的,而後讓他執筆。若他不聽話,就同他提提王春。”說話間,望向窗下案几上的黃綾包裹。那是段桂這次從御前帶出來的。見到它那刻起,張恭也是惴惴不安。
他幫賈儒做事,是為盡一個謀臣的責任,但到如今,賈儒為了權利越陷越深,已經涉及謀反,見到這麼多這個當代權臣的陰私,就怕不得善終。
他並不是傻子,只是泥足深陷,到明白過來,已經抽身不得,只能竭盡全力,賭一賭賓主情分,博一線生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