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皇宮,太一殿。
“奸佞!”柴信遠用盡全身力氣,將手中的藥碗擲出。他瞪著眼睛。喉嚨裡發出“咕咕”的聲音。瞧那模樣,像是要將眼前的人生吞活剝了去,皇帝臥床數日,積弱不堪,但是在盛怒點下。擲碗的力量驚人。
藥碗砸到跪地那人的額頭上,立時砸得頭破血流,加上碗中湯汁濺了他滿臉,瀝瀝拉拉地落到他前衣襟上。模樣甚是狼狽。
然而,那人仍是直直地跪在地上,動也不動,望向皇帝的眼神,充滿矛盾。
“官家”他的聲音帶著幾分壓抑:“除了賈太尉,還有誰堪當儲君攝政,官家不是也曉得這些。這兩年才對他多加器重麼!”
“不忠不義的東西。”他氣得渾身抖,哆嗦著嘴唇。一字一頓道。
“臣辜負了陛下的信任。確實罪該萬死,臣也可獨善其身作壁上觀。只是,待北燕南侵,流的還不是我們漢人的血”那人叩道。
柴信遠怒極,瞪眼道:“朕將龍驤衛交給你這逆賊,是讓你掣肘聯的嗎?
地上那人他額頭鮮血直流,刺眼的鮮血與他臉上的藥汁,使得他看起來跟地域修羅一般。
這人,不是旁人,正是大內總管高鳳。
他的右手邊,放著一個黃綾包。裡面是柴信遠十一日下的聖旨,這旨意是的給遠在南洋福王柴明遠的。
這個時候,這個旨意若是傳到南洋。朝廷就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柴明遠一向和甘、謝兩家交好。
關鍵是,在宮裡的內援是王春,和太傅賈儒私下裡勢成水火。
即便官家另有安排,只要柴明遠回京,那就是大夏朝廷的一場驚天風波,就怕朝中柴信遠用的老臣,大部都會被清洗。
大夏是帝王和士大夫共治天下,朝中眾臣就是遭到清洗,也不過是到偏遠州縣,任一方牧守,而自己卻不過是個閹人,高鳳不能冒這個險。
高鳳不知道為何官家改變了主意,或者是因為平叛時,賈儒哪個哪裡露出讓他無法接受的把柄?還是自己以前和賈儒內外勾連,讓他瞧出某些破綻。
“官家就算您改了主意,這京城之中,宋太師與甘甫已死,誰又能與太傅匹敵?”
帶著幾分懇切道:“賈太傅這些年主政能力卓越。這江南半壁,不論是世家大族還是群苦百姓,都能各就其位,賈太尉定會使得百姓安居樂業,大夏江山穩固,國詐綿長!”
龍驤衛經過景宗失國打擊,多年沉寂,即便而後由自己收攏,人手也是有限,這也是為何柴信遠能放心將它交給高鳳的原因。
沒想到,就是這個他已經不放在心上的皇家秘密勢力,如今卻束住帝王的手腳。
即便曉得高鳳說得有道理,柴信遠還是無法接受這個自己一直信任之人的背叛。
他只覺得眼前戶陣陣發黑,嗓子眼腥鹹,胸前的傷口傳來鑽心得疼痛,強忍了才沒有暈到在塌上:“你真當聯殺不得你?”
高鳳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柴信遠冷笑幾聲,看著他說不出話。他雖病著,人卻不糊塗。
賈儒和高鳳專斷妄為,劫回聖旨,已是死罪。
到了這個時候,高鳳卻只有擔憂,沒有計謀成功的得意。
事情一天天的拖下去,每個時辰都能產生意想不到的變故。
想到此處,柴信遠直覺得心中一揪。喘不過去,木然問道:“還有誰是你們的人,石重?張世傑?楊潔亮?”
他死死地盯著高鳳,像是在問自己,又像是在問高鳳。
看著高鳳沒有否認之意。他眼睛一黑,人已徑直直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