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郎疾步上前,用手肘制服沈須歸,將他鉗制在身下,咬牙切齒的道:“你死了心吧,我不會將搖兒給你的!”
憤怒已經讓他的面容扭曲,對著沈須歸的臉再次揚拳下去,那龍虎之勢勢必要將他的頭腦打碎。
沈須歸眼底淡然的沒有一絲波瀾,靜靜的看著他,此刻兩張一模一樣的臉上竟然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極致神色,那沈郎的拳頭在離沈須歸的臉不到半寸的地方生生停下,臉色也隨之大變。
沈須歸抬手推開身上的沈郎,臉上依舊淡淡的沉寧,只是手心裡攥這的火摺子微弱的光芒,卻好像發出了萬丈的灼熱,燙的沈郎臉色鐵青。
“沈郎,我不欠你什麼,若沒有我,你早就魂歸黃泉了,也沒有這半月偷來的時光。”沈須歸抬起眼,臉上寧靜平和的神色到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感覺。
忽然,沈須歸眸色一沉,舉起手中的火摺子逼近沈郎的面門,沈郎似乎極為怕火,舉起雙臂遮擋住臉,被他逼的連連後退。
沈須歸兩步竄到陳扶搖面前,那雙如潭水一般的眼終破起了波瀾,絞了一抹貪婪的愛戀,他很想伸手在輕撫她的臉頰,可指尖頓在她的發頂,硬生生的停下了。
“扶搖……”
沈須歸痛楚的出她的名字,這兩個字讓他的心尖曾開出一朵花來,如同頑石開花,即便用心血滋養也在所不惜……他狠心別過頭去,抬臂一揮,陳扶搖的身子便向上飄起,如熒光一閃,消失不見。
“不要,搖兒!”
被逼到角落裡的沈郎悲愴的大喊一聲,可也來不及了,眼睜睜的看著陳扶搖一點一點的消失在他眼前,他再也無法伸手去碰及!
“啊……!”沈郎如一頭髮怒的野獸,目露兇光的向沈須歸撲來:“我跟你拼了!”
沈須歸收了火摺子,任由沈郎將他按到在地,拳落如雨。
湖心上的蘇晉齋明白了這一切,搖了搖頭,幾不可聞的喟嘆,世人愚昧,即便有些道行又如何,永遠看不破情愛。
他抬起手臂正打算施法將二人帶出畫內,卻陡然聽見虛空處傳來小繡的一聲痛苦的叫喊,他沉了沉眸,顧不上亭內的二人,轉瞬出了畫中。
房間內,蝶妖眼神輕蔑的攥著的小繡頸項用力扔了出去,小繡的脊背砸在了牆上又彈了回來,趴在地上疼的她冷汗淋漓。
“不自量力。”
蝶妖譏諷的嗤了一聲,伸手去抓床頭上的畫,小繡緩緩伸出手臂,咬著紅唇用盡全力支起身子,用力向前一竄抱住了蝶妖的大腿,張口咬牙了她的腿上。
蝶妖吃痛的裂開了嘴,伸手抓起小繡披散在腦後的青絲,冷聲道:“一個會咬人的狗,還真以為自己有幾分能耐了,找死!”
蝶妖冷眸一轉,手心間幻出一柄利劍直刺進了小繡的肩頭,一直向皮肉裡打轉,在提手一拔,豔紅的血珠子噴薄而出,染紅了她的臉頰,小繡悶哼一聲,斜斜地倒在地上,兩目半晗,唇邊滲出一絲蜿蜒的血痕。
蝶妖踢了一腳回身打算上前收了畫,可發現自己的腿竟然還被她死死的抱在懷裡,小繡從亂髮裡抬起一張被鮮血浸染了半邊的臉頰,對她展眼笑了笑,聲音漸漸虛弱:“蝶妖,你死定了……”
“什麼!”
蝶妖正怒不可遏,不解她話中的含義,卻感到背後一涼,一把劍已然刺穿了她的胸口,然後就是蘇晉齋冰冷的毫無溫度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會咬人的狗才有能耐!”
說罷,他揚腕拔劍,鮮血從她背心噴濺,蝶妖仰頭痛苦的哀嚎了一嗓子!
忽然,房內陡然出現了一股黑黢黢的旋風,像一條嘶吼的蛟龍,嗚咽的咆哮著,而後那股風疾如飛電,直直的向床上的陳扶搖砸去!
那股旋風裹挾著一股熟悉的氣息,讓蘇晉齋整個人幾近發了狂,縱身橫空而起,手中的花梗骨劍宛若靈蛇般遊動起來,掃出風聲呼嘯,力若千鈞,那股黑風瞬間被劈散。
蝶妖趁此間隙,咬牙忍痛掠走了床頭上的畫,緊接著,被打散的那股旋風再次在小繡的身下凝結,將她大力向外擲了出去,而後那股旋風如大山壓頂一樣砸在了她的背心之上,小繡慘叫一聲,張嘴吐了一口血,感覺的身子一段一段碎了一般,疼得她眼前一黑。
“小繡!”
蘇晉齋大叫一聲,飛身撲來將她跌落的身子抱在懷裡。
蝶妖得了畫,身子被那股黑風包圍起來,揚起灰沙漫揚,迷亂了人眼,房間的門窗砰的盡數開啟,被吹的咯咯作響,攜著她盤旋而出!
蘇晉齋抱著小繡的雙手不受控制的抖了起來,脖頸間青筋暴漲,像一根蛇一樣在他身體是蠕動,一股嗜血的殺氣從心頭倏地蔓延到眼睛裡,他開始無法抑制地顫抖,越抖越厲害,越抖越劇烈,頭往後仰,瞳孔渙散,漸漸赤紅,陰鶩目色滲著寒意,陰厲的殺機迸濺,讓人從骨子裡生出寒意。
“法師……”
小繡軟軟的兩個字換回了蘇晉齋的即將失控的意識,漸漸的,他的雙眼猩紅褪去,一點一點歸於平靜。
“快去救沈須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