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個距離下,我也終於能看清楚他手裡端著的到底是個什麼了。雖然做工不算很精緻,沒有過於繁複的紋飾點綴,但這造型,這形狀,這色調,這氣勢,這…這玩意兒各大陵園都有的是啊!
我有點顫顫巍巍的小聲問道:“小…小柔,你看咱們這位鄰居,他手裡拿的…像不像是…像不像是那種非常高檔的月餅禮盒?”
小柔語氣平淡的打破了我的自欺欺人:“不知道,我沒吃過月餅,但我想沒人會把月餅禮盒做成骨灰盒的形狀。”
“咳咳…”
我趕緊轉移話題順著小柔的話追問道:“對了,你們為什麼不過中秋節啊?”小柔繼續平淡的答道:“與我們無關,便不必過。”
我再次問道:“怎麼會無關呢?”小柔反問道:“你過穆斯林的開齋節或者基督教的復活節嗎?”我搖搖頭說:“不過。”小柔又問道:“為什麼不過?”我理所當然的答道:“我又不信那些,那關我屁事啊?我過的著嗎?”
小柔點點頭說:“嗯,說的對。”
說完小柔就不再說話了,而那位章哥也還差五六米就走要走到我跟小柔身邊了。
說起來真是很奇怪,要是不知道這種盒子是幹嘛用的,那沒人會把這種事當回事,但知道這東西是用來裝什麼的話,那再看時,感覺就不一樣了。
雖然不至於用“恐懼”來形容,但怎麼說都還是會有所忌諱的。
於是我下意識的站定腳步,愣愣的看著神智不清衣冠不整的章哥,抱著那個沾著很多殘破紙片髒兮兮的骨灰盒,從我身邊擦肩而過。
在章哥經過我的一瞬間,我腦中冒出很多想法,比如如果他忽然開啟骨灰盒,把裡面的不知名粉末衝我潑過來,我該咋辦?或者他忽然舉起骨灰盒開啟蓋子衝我大喊一聲:“我叫你一聲你敢答應嗎?”那我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還好什麼都沒發生,他就跟平時一樣,繼續失魂落魄的越走越遠。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我小聲嘟囔道:“這…這盒兒是空的吧?咋都沒看到照片呢?”小柔答道:“不是空的,但確實是沒裝滿。”
我扭頭看向小柔問道:“小柔,你知道這人咋回事啊?”小柔點點頭說:“這小區裡除了過年時不在小區的你們,這個人的事情,我們都很清楚。”
小柔的話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我還是順著她的意思,下意識的看了一下院子裡的其他人。
那些大爺們基本都是仰著頭半閉著眼,似乎正在享受陽光帶給他們的光合作用。而大嬸們看上去精氣神要比那些大爺們足很多,各個都精神抖擻的,其中有一些人偶爾會把視線轉向章哥,但無一例外,所有看向章哥的視線都是充滿鄙夷的。
這越發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於是我便問道:“哎,小柔,既然你們都知道,那也跟我說說唄?那盒兒裡裝的是誰啊?他這是咋了?”
小柔倒直爽,直接說道:“那盒子裡裝的是他的妻女,那盒子才裝滿了三分之二…等有一天加上他,就算裝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