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身的陳中燕已是滿臉怒容,她一字一頓的衝那兩個黑衣人說:“這兩個弟弟是我和我們家老石的朋友,他們不是你們這些混子,要攔他倆也行,讓雷鳴親自來,你倆還不夠資格!”
一個黑衣人輕笑道:“燕姐,您這就有點不識好歹了,我倆守在這兒是因為有雷爺的命令,現在這個局面,您就別太把這自己當回事了,行不?”
我原本以為憑陳中燕的脾氣,這會兒就應該大發雷霆胡亂撒潑才對,沒想到她卻忽然也笑了一聲,然後語氣平淡的說道:“是嗎?現在濱海城還雷鳴說了算了?哎,老弟,那你猜,為什麼雷鳴連我弟弟在哪兒都不知道?為什麼雷鳴動都不敢動我跟我們家老石一根汗毛?為什麼他最多隻敢派你們兩個小王八蛋來這裡盯著?哦,對了,我記得雷鳴當時對你們倆說的是…讓你倆聽從我調遣,是吧?”
說到這兒,陳中燕語氣一冷說道:“去給我買三杯咖啡,要熱的。”
那黑衣人直接愣了,沒任何反應,陳中燕又說了一遍:“三杯熱咖啡,現在就要,要是讓我說第三遍,一會兒買回來,我就趁熱潑你臉上。”
和她弟弟同樣風格的平靜語氣,但有那麼一瞬間,這種語氣卻讓我在陳中燕身上感受到了陳中海身上的那種霸氣,不愧是親姐弟啊…
那個黑衣人似乎也被這種氣場鎮住了,他很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說道:“好,好,您是大嫂,我是小弟,小弟這就去給您買。”
這黑衣人說完,衝他的小夥伴一招手,倆人一起搖搖晃晃不緊不慢的朝電梯走了過去。
沒人看守了,陳中燕收起了剛才那副姿態,衝我和超哥悽然一笑說道:“不好意思,讓兩位弟弟見笑了,進來吧。”
我和超哥沒廢話,跟著陳中燕進了病房。
石大哥正在睡覺,手背上還插著吊針,我看了一眼那個吊瓶上的字,好像跟王洋在社群診所打的吊瓶一樣,都是某種營養瓶,不是藥。
陳中燕招呼我倆落座,她把帶來的保溫桶放到桌上後自顧自坐到石大哥床邊,熟練的調整了一下吊瓶,在確定石大哥還沒醒後,陳中燕稍微離開一點,衝我跟超哥小聲問道:“你倆是聽說了小海的事情才過來的吧?”
我和超哥對視一眼,很誠實的點了點頭。
陳中燕輕笑道:“讓你們見笑了,小海現在人在哪裡,其實我這個做姐姐的也不知道,以後…小海也許就幫不上你們什麼忙了。”
我和超哥趕忙搖頭,超哥說道:“燕姐,您別誤會,我們沒有要麻煩您弟弟的事,我們就是想過來看看石大哥,順便這不是看到報紙上的新聞嘛,就想跟您問問陳哥的近況。”
我也跟著說:“是啊燕姐,我倆不是有事兒來求陳哥幫忙的,陳哥以前幫過我們不少了,我倆就想,要是眼下陳哥有什麼我倆能幫上忙的,我們一定不會推辭。大的事兒也不敢跟您吹牛,但是要是您家裡需要換個煤氣罐啥的,我倆肯定能幫著扛一把。”
陳中燕搖搖頭說:“你倆…唉,心意我代小海領了,呵呵,真沒想到,平時跟他最親的兄弟坑他最狠,你們這倆跟他沒多大交情的人,卻能跑來跟我說這話,小海要是知道了,起碼…起碼心不會涼透吧?”
超哥問道:“燕姐,陳哥他現在人在哪裡?您知道嗎?”我攔了超哥一下說道:“當心隔牆有耳…”
超哥會意,馬上閉上嘴稍微往後靠了靠,陳中燕卻笑道:“有耳也無妨,說真的,我是真不知道小海現在是什麼情況,想必你們也聽說過,我早就不在那個圈子裡混了,怕的就是會落得小海今天這樣的下場…當年被自己人坑一次我就心寒了,小海他不聽我的,非要繼續在那個圈子裡過這種刀口舔血的生活,看,無非時間早晚的問題,不還是一樣的下場?唉…”
我順著陳中燕的話問道:“所以…真的是雷哥…雷鳴背叛了陳哥?”陳中燕答道:“唉,有什麼背叛不背叛的?說到底還不是為了一個錢字?小海他就是看不透,其實錢賺的再多能怎麼樣?有命賺沒命花不一樣是白瞎扯?”
看來就像當時陳中海說的一樣,他姐姐對江湖事是真的看淡了,也看厭了。
正在此時,那個守門的黑衣人進來了,他拎著一個紙質的打包袋,還是那樣恭敬而虛偽的態度遞給陳中燕說道:“燕姐,咖啡給您買回來了,您趁熱喝。”
陳中燕接過咖啡說:“知道了,我跟兩位弟弟聊會兒天,一會兒他們就走。”
那黑衣人無所謂的一聳肩說:“您隨便,我們雷爺說了,這二位小朋友可以隨時來。”
陳中燕冷笑一聲說道:“呵呵,彙報的挺及時啊。”黑衣人答道:“那是,我們可不能跟某些過氣人物似的,一點警惕性都沒有,那樣的話,下場可能不會太好啊。”
這話裡的火藥味兒已經不淡了,我看了那人一眼,再看陳中燕,陳中燕沒接他的話頭,理都沒理他。那黑衣人大概也是覺得這種氣氛有些尷尬,於是也沒多廢什麼話,自顧自搖搖晃晃的離開了病房。
“雷鳴找的那個叫郭虎的幫手很能打,小海因為對雷鳴的信任,之前還帶郭虎來過這裡,可沒想到這頭老虎咬誰都毫不含糊。小海用兩份產業和雷鳴做交換,才保住我跟老石的平安,至於小海他自己…可能已經不在國內了,你倆還年輕,記住,千萬不要走這種邪門歪道,沒好下場的。”
黑衣人走後,陳中燕緩緩的跟我和超哥說到。我和超哥都只是點點頭,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好了,沒事你倆就回去吧,我這裡你們以後就也別來了,搞不好…就把你們也牽連進來了。”
說完這句,陳中燕就起身上了衛生間,過了會兒從衛生間拿著一條冒著熱氣的溼毛巾走了出來,很認真的給她還在睡覺的老公擦起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