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醫院裡躺了一個星期,本來不用躺那麼久,因為我自己覺得沒什麼事情了,但因為進一步檢查時醫生說可能有腦震盪,我不得不繼續留院觀察了幾天,然後觀察來觀察去又沒再發現什麼,這之後才算是終於出院了。
我爸我媽都給我來過電話,我說我去九寨溝旅遊了,他們也都沒說什麼,畢竟他們都知道自己兒子養成了喜歡一個人出去旅遊的習慣。
其實,我真的是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決定不告訴爹媽真相,沒必要讓他們跟著我一起擔心,當然,其實我心裡還有一點其他的心思,每到夜裡時,看著手中的這枚發丘印,我的心情真的很是複雜。
是留戀?是不捨?還是彷徨又或者猶豫?
或者都有吧。
秦子萱還是沒有醒來,醫生只是說她身體沒有大礙,但是人卻一直醒不來,這個需要進一步地觀察,我真的有點擔心秦子萱會變成一個植物人,這就真的太可悲了,一個青春年華的女孩就得這樣一直躺在那裡不能動?
我每天都會去秦子萱病房那裡看一下,我不知道她到底經歷了什麼,她沒醒來,誰都不知道,她這次沉睡,是帶著一件很大的秘密沉睡著的。
其實,還有一點,那就是我到底是如何從墓室裡出來的?
為什麼我一點記憶都沒有?
這是我最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我只記得棺槨裡出現了黑煙,然後我就不省人事了,我覺得這裡有很大的問題,卻不知道該去哪裡尋求答案。
至於從墓室裡搶救出來的文物,暫時被安置在成都文物局的一間倉庫裡,按照秦老的說法,這間存放文物的倉庫除了面積比不過故宮博物院的,其他方面無論是硬體設施還是軟體設施,都比那邊的強,因為近幾十年來,四川是發丘天官一門的主要活動區域。
每天都有人來看我,孫德功、白文柳包括秦老他們,大家也算是透過這件事混了個眼熟,我們都很默契地沒有再提我交出發丘印退讓“小爺”身份的事情。
讓我意想不到的是,出院那天,來接我的車上,居然坐著阿奶。
見到阿奶後,我整個人抑制不住眼睛裡的淚水,直接趴在阿奶的懷裡哭了。
本來是猛子開車的,他見這個情況當下也只能下車去抽根菸。
“乖,我的璉娃受委屈了,受委屈了。”
阿奶撫摸著我的頭勸慰著,她是我唯一知道真相的親人,或許,此時只有在她懷裡我才能釋放出自己的一些情緒。
“發丘印呢?”阿奶問道。
“在我包裡。”我回答道。
阿奶點了點頭,“我也不曉得你阿爺為什麼要把它傳給你,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是阿奶唯一的孫兒,你要真不想繼續掌印,阿奶給你說話,咱就交託出去。”
我遲疑了,
我不知道阿奶以前算不算是發丘一門的人,但我曾看見阿奶直接一巴掌抽猛子臉上的畫面,所以我清楚,阿奶的地位哪怕是秦老都不得不給面子,她如果幫我說話,我就真的能脫離發丘天官的束縛了。
阿奶看出了我的遲疑,然後搖搖頭,後來,我再見到阿奶時,阿奶說當初在車上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見年輕時的阿爺一樣。
當初我的爺爺也是對這枚銅印又愛又恨,想拋棄,又不捨得,就這樣糾糾結結地被這枚銅印羈絆了一生。
和阿奶說了一些話,猛子開車送我們去了一家飯店,孫德功白文柳他們已經在了,大家吃飯很安靜,沒有碰杯拼酒,我能看出來,是因為我阿奶在,所以大家都有點放不開。
我知道我爺爺也就是他們口中的“四爺”在這幾十年來積威很重,但我奶奶顯然也有一點點“太皇太后”的意思。
飯畢結束時,
阿奶放下筷子,
很鄭重地對在場人說道:
“老太婆我有些話想說。”
我原本以為阿奶會對大家說“請大家多多關照我的孫子,他還年輕,他還不懂事”云云,但我想錯了,我阿奶沒說這樣子的話,她直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