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燼。”祠堂大門口,看著鄧燼出現在眼前,鄧宗楊的最後一聲喃喃充滿遺憾。
前一刻他還是統領數百人的鄧家族長,此刻卻連遺言都難說出口。
如他所說,這世界能叱吒的,終歸只有二三人。
一代人倒下,會有新的一代人接班。
今天,他就是倒下的那代人。
回望和自己歷經光輝歲月的老兄弟們,他只覺愧疚。
胸口的劇痛和模糊的意識提醒他即將邁入死亡。
鄧宗楊仰面躺下,看著祠堂的天花板,緩慢閉上了雙眼。
鄧宗楊,死亡。
鄧燼從門口徑直衝了過來,抱起鄧宗楊還溫熱的身體。守在門前的黑衣人知道鄧燼的身份沒有阻攔,任他一路衝進去。
保鏢人群中,鄧常勝靜靜看著廳內的生離死別,眉眼無波。
鄧三河看著迎面跑來的鄧燼驚訝道:“我不是讓你留在廠房看著那個女孩的嗎,你怎麼跑這兒來了?”
淚流滿面的鄧燼抬起頭泣聲道:“三叔,為什麼,為什麼爸要自殺?”父親死在眼前,來這裡的初衷早丟到九霄雲外,“為什麼院子裡那麼多保鏢的屍體,你到底做了什麼?”
“我做了該做的事,”鄧三河皺著眉頭把他從鄧宗楊的屍體上揪了起來,“別哭,他不值得。”
鄧燼咬牙,一把甩開鄧三河的手臂,重又撲回鄧宗楊。
“你!”鄧三河指著鄧燼道,“你根本不是……”但他話沒說完,就被身後的路遙一把拉住。
“現在不是告訴他的時候。”路遙輕聲道,俯身下來,蹲在鄧燼面前說,“小燼,你爸爸選擇自殺,將族長的位置交到你哥哥手上,你應該讓他安息。”
“可是,爸跟我說今年過完年他就準備開始給哥哥接手家族事宜了啊!”鄧燼尖聲道,“他為什麼要在現在自殺?”環顧四周,見到了魚海棠和楚建國,“魚楚兩家的族長為什麼會在我鄧家的祠堂?”
鄧國威聽到鄧燼的言語,眼神一黯。
這個老傢伙,原來準備明年就傳位給我嗎?
為何什麼也不說?
倔強如此,以至於落到現在這個下場。
一旁的鄧三河察言觀色,安撫鄧國威道:“國威,鄧宗楊對孩子說的話哪能是真?今天不做這件事,鄧家勢必衰落,我希望你秉承鑑定的信念,我們做的一切,是對的!”
鄧國威咬著牙點點頭。
魚海棠看著這場家庭情景劇**迭起,拍掌叫好道:“情節曲折,感情動人,不錯不錯,我這一把老骨頭也沒看過幾次這種戲碼。”
鄧國威怒目而視,他可沒忘記剛才魚海棠的所作所為。
楚建國身邊的姑娘突然眉頭一皺,輕聲說道:“他還是來了。”
楚建國看著鄧燼點點頭:“那家廠房沒有讓他停留太久,你弟弟確有幾分實力。”
姑娘深思後說:“既然來了,那就是劫,該讓他長點記性。”
仍舊撲跪在鄧宗楊屍體前的鄧燼剎那間彷彿明白了什麼,一屁股癱倒在地。
“你們逼得爸自殺了,”鄧燼嘴唇發白,“這是逼宮!不,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這就是真的!”鄧三河多年來的怨念得以發洩,再也沒法隱忍鄧燼對一個不是他親生父親的痛哭,“鄧宗楊該死,他該死,該死你知道嗎!”
“我們鄧家兄弟三人同時得到鄧家賜姓,年輕時他便對家族事業從不上心,只知修煉和俘虜女人芳心,”鄧三河說起往事帶著憤怒,“我沒有修煉的天賦,便專注家族事務,各項業務無不盡職盡責!”
“然而當時族長卻以我不是修行者為由,一直將我困於低位,反而將對事業一竅不通只知修煉的鄧宗楊拉上高位,我不服,”鄧三河搖頭,“為何修行者一定比普通人高人一等,為何所有人都帶著有色眼鏡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