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得知洛裳元已經離開了驛館,月諶衣有些擔心,昨晚之事他始終想不明白,卻也再未向人提起。
邱月二人在館中品茶而析,其實邱鴆言並不愛喝茶,只是好聞茶香。
“在下認為,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那郡主說右護法在她那兒,如果此事為真,不若暗中跟隨,定能找到右護法,”邱鴆言看似是在替他分析,實則卻是要鼓動月諶衣那股尋師心切的勁兒,見月諶衣猶豫不決,他轉頭問向一旁的過風,“郡主朝哪個方向走的?”
“回宗主,郡主是往西南方向離開的,我們要不要快馬追過去?”
這主僕二人一唱一和,月諶衣果然上鉤了。
“多謝好意,我一人前去便可,”月諶衣還有些顧慮,“可紂羅...”
“少冥主放心,有蠱蟲在身,在下定力護聖女安危,說起來,蠱蟲療傷一事,在下還尚未致謝呢。”
月諶衣忱然一笑,原來他早就發現了那蠱的作用並非是牽制:“如此,便有勞邱宗主了,可否...再給我一匹馬?”洛裳元都走了一小段時辰了,若無馬匹,可真追不上。
“過風,帶少冥主去挑一匹快馬。”邱鴆言看向過風,眼中意味深明。
過風深領其意:“是,宗主。”
——
紂羅從客房後院中走進驛館,滿館空席,獨有邱鴆言一人煮茶,緩然上前——
“我師兄呢?”
桌上擺著兩隻茶杯,不用想也知道方才坐在這兒的是月諶衣啦,否則總不能是沈似真吧。
邱鴆言未及答覆,便被疾迅而來的過風岔住了。
見紂羅在一旁,過風快速整理了一番語氣,卻掩不住因著急趕來彙報的氣喘吁吁:“宗主,二小姐得知少冥主去追郡主了,也快馬追了上去。”
“你跑這麼急做什麼?有少冥主在,款款不會有事的,”邱鴆言面無波瀾,暗示過風中止行動,轉瞬又盈盈的看向紂羅,“少冥主尋師心切,已先行追過去了,讓我在此等你一同前往呢,你既已至,那是否要立刻動身呢?”
行動已然開始,如今只有自己前去方能阻止,這才撒下了這個小謊。
而邱鴆言也清楚,如此小事他們才沒工夫對峙,即便真的問起來,他大可說是因為擔心月諶衣的安危,才讓大家一起去,也好有個照應。
紂羅想了想,既然邱款款也去了,便讓他二人獨處吧,於是在月諶衣的位置上坐了下來,端起茶杯輕嗅:“好香啊,這是什麼茶?”
見紂羅不作回應,邱鴆言便知其意:“這是霧裡槐,可清火止熱,”隨即拿起桌上的裝著枯花葉的一方長盒,遞給了過風,“把東西放回原處。”
“是。”過風接過茶盒,他自然能領悟這話下意,是為行動中止,去將人手召回來,一切歸於原位。
“霧裡槐?可是明月涯下那片林子裡所取?”槐花喜陽,唯獨霧裡槐生長之地終年不見天光,可長勢卻比日下的槐花還盛。
“正是,只是林中險惡,此茶極不易得,我也僅有寥寥幾枝。”說著,也拿起扣於茶盤裡的杯子,給她斟上了一杯。
“林中再險惡,也不過是些齒鋸刺藤,還能有虎狼險惡嗎?”紂羅抿了一口茶水,眼睛卻直直盯著邱鴆言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