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傳人(10)

站在遠處眺望焚星崖,崖頂那熊熊燃燒的烈火,如同一條憤怒的火龍,瘋狂地扭動著身軀,彷彿要把頭頂的夜空燒出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大窟窿。一顆顆墜落的流火,恰似拖著長長尾巴的隕石,呼嘯著劃過天際,重重地砸在崖下那一片潔白無瑕的皚皚雪原上,瞬間砸出一個個大小不一、焦黑醜陋的坑洞。刺鼻的焦糊味混合著熾熱的氣息,迅速地在空氣中瀰漫開來,讓人忍不住心生畏懼。

我神色凝重,雙手緊緊地握住滾燙的星盤,那星盤彷彿被注入了生命一般,在我的掌心微微地顫動著,好似在焦急地訴說著什麼。緊接著,奇異的事情發生了,星盤上面緩緩浮現出一條如血般鮮豔的路線,彎彎曲曲的,就像一條詭異的血蛇,正沿著崖壁蜿蜒曲折地指向崖底深處,彷彿在引導我去探尋某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就在這時,身旁的阿箬腕間突然閃過一道紅光,原本鬆鬆垮垮的紅線猛地繃得筆直,一股強大且神秘的力量順著紅線傳來,拽著我們幾人不由自主地朝著那翻湧咆哮的火海急速墜去。“閉息!”千鈞一髮之際,青璃的殘魂如同一道青色的光幕,“唰”的一下迅速裹住眾人,帶著決然的氣勢向著焰牆衝了進去。剛一接觸那熊熊燃燒的烈火,一股刺鼻的火舌舔舐鱗片的焦糊味便撲面而來,燻得人幾欲作嘔。然而,在這濃烈得讓人窒息的焦糊味中,我卻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那是林河慣用的松煙墨香。這熟悉的味道瞬間讓我心中一震,往昔的回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在青璃殘魂的庇護下,我們艱難地穿過了三重火幕。每穿過一層火幕,都彷彿經歷了一場生死考驗,火焰的高溫幾乎要將我們的靈魂都灼燒殆盡。當最後一層火幕被拋在身後,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起來。一座古老而神秘的青銅祭壇出現在我們眼前,這座祭壇彷彿是從歲月的深處緩緩走來,周身散發著一種古樸而又威嚴的氣息。

九根粗壯無比的盤龍柱,如同九個忠誠的衛士,環繞著祭壇威嚴地矗立著。柱子上纏繞著粗如兒臂的鎖鏈,鎖鏈上刻滿了神秘的符文,在昏暗的光線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在盤龍柱的正中央,一朵琉璃淨火靜靜地懸浮在空中,它散發著柔和卻又危險的光芒,彷彿在無聲地警告著每一個靠近它的人。

就在我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時,手中赤霄的星盤突然劇烈地顫抖起來,緊接著,它像是被一種無形的力量召喚著,猛地掙脫了我的掌心,如同一顆歸巢的飛鳥,“嗖”的一聲迅速鑲入祭壇的凹槽之中。剎那間,整個祭壇發出一陣低沉的轟鳴,地面上緩緩浮現出一個複雜得讓人眼花繚亂的陣圖。當我的目光觸及到這個陣圖時,只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脊背,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那些交錯縱橫、密密麻麻的血線,竟然分明構成了人體經絡的模樣,而在陣圖的正中心——陣眼處,擺放著的正是我當年剖出林河道種時用的冰玉刀!那柄冰玉刀在昏暗的光線中閃爍著森冷的寒光,彷彿在訴說著那段殘酷而又痛苦的過往。

“你終於來了。”一個冰冷而又詭異的聲音從琉璃淨火中悠悠地傳了出來,緊接著,一個與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從淨火中緩緩走出。她的每一步都走得輕盈而又緩慢,彷彿是在漫步雲端,但她周身散發出來的氣息卻讓人不寒而慄。她的指尖纏繞著紅線,紅線的另一端繫著玄瞳重瞳,那重瞳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彷彿隱藏著無盡的秘密與陰謀。“三百年前你斬情絲封道種,可知這焚星崖下埋著什麼?”她微微仰頭,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冷冷地說道。

她的話音剛落,原本還算平靜的祭壇突然劇烈地震動起來,發出“嗡嗡”的聲響,彷彿是一頭即將甦醒的遠古巨獸。盤龍柱上的鎖鏈在震動中寸寸崩斷,發出清脆的“噼裡啪啦”聲,斷裂的鎖鏈四處飛濺,帶起一片片火花。琉璃淨火像是被注入了一股強大的力量,瘋狂地暴漲起來,眨眼間竟化作了林河的模樣。只見他面色蒼白如紙,心口正插著那柄殘劍,鮮血順著劍身不斷地流淌下來,滴落在祭壇之上,模樣悽慘至極。

阿箬看到這一幕,突然發出一聲痛苦的呼喊,雙腿一軟,“撲通”一聲雙膝跪地,臉上滿是痛苦不堪的神色。我定睛一看,只見她的脊背緩緩浮現出奇異的星紋,那些星紋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正被某種無形而又強大的力量瘋狂地撕扯著,彷彿要將她的靈魂從身體裡硬生生地拽出來。“師姐...陣法在抽離我的魂魄...”阿箬艱難地抬起頭,向我投來求助的目光,聲音中充滿了絕望與恐懼。

看到阿箬痛苦的模樣,我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憤怒與決絕。毫不猶豫地,我大喝一聲,揮刃斬向陣眼,手中的薅天刃裹挾著凜冽的氣勢,帶著我滿腔的怒火,如同一道閃電般朝著目標迅猛劈去。然而,就在薅天刃即將觸碰到陣眼的瞬間,它卻被淨火凝成的一隻巨大手掌穩穩地握住,無論我如何用力,都動彈不得分毫。

琉璃心魔見狀,發出一陣尖銳刺耳的笑聲,那笑聲彷彿是夜梟在深夜的啼鳴,讓人毛骨悚然。笑聲震得崖壁上的碎石簌簌落下,“噼裡啪啦”地砸在地面上。“好個痴兒!你當真以為阿箬是星月轉世?”她一邊大笑著,一邊抬手一揮,頓時,天空中招來漫天流火。那些流火像是被她操控計程車兵,在空中變幻出各種詭異的形狀,最終匯聚在一起,隱隱映出三百年前的秘辛——當年被我封入歸墟的,竟是阿箬真正的魂魄!

在琉璃心魔瘋狂的笑聲中,盤龍柱在劇烈的震動中終於支撐不住,一根接一根地轟然坍塌,激起一片巨大的塵土,將整個祭壇都籠罩其中。緊接著,祭壇下緩緩升起一座水晶棺槨。這座棺槨晶瑩剔透,宛如一塊巨大的冰塊雕琢而成。棺槨四角垂落著冰蠶絲,那些冰蠶絲細如髮絲,卻堅韌無比,絲線上串著三百六十顆刻著經文的蛟人淚。這些蛟人淚在昏暗的光線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彷彿在訴說著一段不為人知的悽美故事。

棺中沉睡的少女眉心血痣微微顫動,與阿箬頸後月牙痕產生了強烈的共鳴。這共鳴彷彿是一種神秘的召喚,讓整個空間的氣息都變得異常詭異。青璃殘魂似乎受到了某種刺激,突然變得狂暴起來。它瘋狂地撕裂胸口的鎮魂釘,滾燙的龍血如噴泉般湧出,任由龍血澆灌在陣圖之上。“主人說過...焚星崖下...要您自己選...”青璃殘魂用一種虛弱而又堅定的聲音說道,隨後,它的身影逐漸變得模糊起來。

琉璃心魔趁我分神之際,如鬼魅般欺身而上,速度之快讓人來不及做出反應。她猛地扣住我的天靈蓋,剎那間,一股強大的力量湧入我的腦海,前世的記憶如洶湧的熔岩般不受控制地灌入我的腦海。我看見林河跪在焚星崖頂,神色悲慼,滿臉淚痕,雙手顫抖著親手將星月使魂魄一分為二——純淨的那半封入道種,沾染心魔的轉世成阿箬。而所謂的雙生契,不過是封印反噬的枷鎖!這個真相如同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讓我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接受。

“現在明白了?”心魔操控著我的手臂,緩緩舉起冰玉刀,冰冷的刀刃反射著寒光,映照出我蒼白的臉龐。“要麼讓阿箬魂飛魄散,要麼開啟歸墟放出玄瞳本體。”刀鋒逐漸觸及阿箬心口,阿箬絕望地閉上了眼睛,淚水從她的眼角滑落。就在這千鈞一髮、生死攸關的時刻,星盤突然炸裂,赤霄殘留的神念化作一隻火鳳,帶著無盡的力量和光芒,如同一顆流星般撞向淨火:“星月大人...道種可滌...”

然而,未盡的遺言瞬間被琉璃心魔捏碎,彷彿從未出現過。我趁機咬破指尖,以血為媒介,開始繪製《飼靈契》終極禁術。我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心情逐漸平靜下來,隨後,以足尖為筆,在祭壇上飛速刻出星月連珠陣。每一步踏出,都引動地火噴湧,熾熱的火焰舔舐著我的腳踝,帶來一陣劇痛,但這疼痛卻無法阻擋我的決心。我全神貫注地刻畫著,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破解眼前的困境,拯救阿箬。

薅天刃感應到道種之力,刃尖綻放出耀眼的星芒,竟與阿箬血痣相連。我大喝一聲,施展出“攬月迴風”式,手中的薅天刃如同一道流星,帶著凌厲的氣勢刺向心魔虛影。這劍勢與當年林河封印玄瞳的招式首尾相接,彷彿是一種跨越時空的傳承。當刀鋒刺穿心魔虛影時,整座焚星崖的火焰驟然熄滅,只留下一片死寂。那死寂彷彿是一種無聲的宣告,宣告著這場激烈戰鬥的暫時結束。

熄滅後的焚星崖表面覆蓋著一層琉璃結晶,這些結晶在微弱的光線下閃爍著五彩的光芒,宛如一片夢幻的琉璃世界。然而,當你踏上這片結晶時,每走一步,腳下都會發出編鐘般的悲鳴,那聲音悠揚而又哀傷,彷彿是這座古老山崖在訴說著無盡的滄桑與故事。

水晶棺蓋在寂靜中緩緩移開,發出沉悶的聲響,彷彿是在打破一個沉睡了許久的秘密。阿箬的魂魄化作一道流光,如同一顆流星般沒入棺中少女眉心。少女緩緩睜眼,她的眼眸中閃爍著神秘的光芒,那光芒彷彿蘊含著無盡的智慧與力量。就在她睜眼的瞬間,崖底千具修士遺骸齊齊跪拜,場面震撼至極。少女撫摸著心口新生的星月圖騰,紅唇輕啟,說出的話令我如墜冰窟:“三百年了,師兄還是這般狠心。”

青璃殘魂在哀鳴中逐漸消散,最後一片龍鱗上顯現出林河的絕筆:焚星滌魂日,飼靈歸墟時。我抬頭望去,遠處海天相接處,真正的歸墟漩渦正在緩緩形成。那漩渦彷彿是一個巨大的黑洞,吞噬著周圍的一切。漩渦中心矗立著玄瞳尊者的本命法器——那竟是用林河骸骨煉化的弒神戟!戟身上刻滿了逆轉的《飼靈篡天錄》經文,那些經文彷彿是一個個邪惡的眼睛,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息。青璃消散前,將逆鱗嵌入弒神戟裂縫,似乎為最終決戰埋下了破局的關鍵。

此時,我突然想起赤霄臨終所指的“禁忌血陣”,原來正是這祭壇下抽取阿箬魂魄的飼靈禁術;陸九卿金屬骨架上的星圖紋路,與弒神戟表面的逆轉經文完全契合;而阿箬甦醒後哼唱的小調,實為啟動歸墟漩渦的古老咒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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