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所謂永無輪迴的懲罰,也或許,在天的眼裡,不過是眨眼的事兒,可在我們的眼裡,卻成了漫長又冗長的折磨。”
“瞧~,這就是強與弱的鮮明對比,天強,它可以掌控萬靈生死,它說了算;萬靈強,它才有與天抗一抗,辯一辯理的機會,為自己伸個冤,訴個委屈什麼的。”
“不強,那就,受著唄~”
幾乎是帶著冷漠觀,吐槽完的少年,聳聳肩。
“所以,這在某種程度上,還真是活該,想憑怨恨的詛咒之力,就在賊老天面前翻盤,這不是活該是什麼?”
……金爺爺張張嘴。
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聽上去,明明從頭到尾,都是認同上天做法的話,可怎麼總感覺很是違和呢?
依照他對白娃子的瞭解。
他難道不應該說——
我命由我不由天?之類比較逆反心理的反骨話?
倒是校花大人面色沉沉,意外反骨。
“人定勝天,總有人能逆天改命的!”
“聖女固然有錯,可孩嬰無錯,以怨恨召喚異物有錯,可吞殺鐵馬金戈沒錯,傷及無辜有錯,該罰,可罰一城亡魂就太過!”
這擲地有聲,恩怨分明的話。
卻讓少年忍不住低笑出聲,且笑聲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歡暢。
他一邊笑,一邊伸手擼擼繃緊臉皮,冰冷成一團兇殘小獅子的腦袋,喟嘆一聲。
“別傻了姑娘,人定勝天,就好比,地震了,我們的家毀了,可星球只要還是好的,依舊可以換個地兒,再蓋一個家。”
“所以,我們勝的是自然,是我們自己的心,是我們生存的環境,而不是這個可以頃刻間就毀滅一切的神靈,而那什麼逆天改命,是有可能的,但後果你承受的住嗎?”
“百人,千人,萬人,億人,億億人,你若改命,改了自己的命,也改了別人的命,在欣喜鼓譟之餘,能揹負的起來,那些人沉重的生命嗎?”
“若是好命,皆大歡喜,若是厄命呢?不就又是下一個天罰?下一個聖女?這才是真正的詛咒。”
“別說那些人的生命跟你無關,你是蝴蝶,翅膀一煽,便帶動了空氣的顫鳴,顫鳴與同類一呼百應,便能掀起海洋波瀾,當波瀾掀伏起時,海上海下,那些物種是死是活,你要如何說,與你無關?”
“……我——”
舒千落張張嘴,臉皮子繃的更緊了。
她眸光深深的望著面前的少年,沉聲呢喃。
“如果,走到無路可走的那一天,就算這樣,我也願意去揹負,去承受——啊——你打我幹什麼!”
話還未落。
校花大人的眉心,突的一痛,讓她下意識的捂住眉心,對那彈她腦鏰兒的狗男人怒目而視。
卻見狗男人冷笑一聲。
“那你可有想過,你寧願揹負億億萬人的詛咒,去拯救的人,他願意被你用這樣的方式拯救嗎!”
——痛的都想倒抽涼氣的舒千落,聽到這話,慢慢的睜大了眼睛。
“什,什麼?”
“舒千落!別先去感動自己,再去說服自己感動別人,這樣自認為舍大義,挽救小義的拯救很廉價,廉價到讓人作嘔!”
忽的,這瞬間,這個連名帶姓對她生冷勿進的少年,遠的要命。
真真遠的要命。
那道橫跨在二人之間的天塹,這一刻哐噹一聲,砸在舒千落的眼前,震的她頭暈耳鳴,眼前泛暈。
她近乎茫然的攥緊的手,吶吶與不知所措的望著與她半步之隔的少年,想要說點兒什麼,可卻像是突然失聲了一樣,什麼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