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罷,田豐眼神一收,冷然道:“然則說,咱們沒什麼好談的了?要知道真龍杖一毀,曹操就會長驅直進,鹿死誰手猶未可知呢。”
史辛也是冷笑不止,“你放心,在曹操進來之前,我絕對會殺光你們。首先殺的就是袁氏三兄弟!”
說著便滿臉殺氣地踏出一步。
這一步就像踏在了袁熙的心臟上面,臉上的肌肉一陣扭曲,慌忙道:“元皓叔,切莫衝動,一切好說好商量,沒必要搞到兩敗俱傷啊。”
田豐一聽,嘴裡頓時有如吃下了數十個死蒼蠅,百般滋味湧上心頭。暗自長嘆一聲,大公子真是糊塗,現在正是談判的時候,雙方說出狠話不過是試探對方的決心,為自己爭取多一點的優勢。你突然說出這麼一句,史辛就更加不會退讓了。要是二公子在,肯定會理解我的用意。
但這番話當著史辛面是說不出口的,只一味地拉著袁譚,往後退卻。
三人互相打著嘴仗,一時僵持不下。就在此時,空中忽然飄過一道人影,白傘黑衣,徑直向史辛飛來,正是陰氣入體的甄宓到了。
“血啊~血!”
人未到,冷嗖嗖的陰風已經侵體而來。史辛眉頭大皺,這小魔星怎麼在這關鍵時刻出現了?
萬般無奈之下,他只好側身避過,甄宓就如鬼魅般地從他身上飛過,電光火石間,竟然衝向了田豐,一手抓在了真龍杖上。
她實在太快了,田豐的注意力全在史辛身上,就算看到甄宓飛來,也只認為她奔著史辛而去,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她抓住了真龍杖。
“你……你要作甚?”
田豐大驚,那雙毫無感情的大眼睛離他近在咫尺,說不出的詭異,更可從她開合的小嘴裡看到兩排尖尖的白牙。
森森白牙淌過一陣血跡,嘴裡分明在嚼著一件物事。
是耳朵,人的耳朵!
田豐“哎喲”一聲,渾身寒毛倒豎,手上一鬆,真龍杖便被甄宓搶了過去。
“血啊~血!”
甄宓無意識地拿著真龍杖在空中飛舞,又突然意識到自己手裡拿了一樣東西,張口就咬。
史辛,田豐和袁譚看得目瞪口呆,還真擔心甄宓把真龍杖咬斷。
但他們的擔心似乎有些多餘了,甄宓在咬了幾口之後就鬆開了嘴,似乎還嫌這東西太硬,嘴裡發出一陣陣刺耳的尖叫聲,身形更在空中飛來蕩去,彷彿一隻狂怒的黑鷹。
只兩個呼吸間,甄宓忽然又停住不動了。雙手雙腳低垂下來,表情也變得呆滯。
就在此時,空中的真龍護罩忽然破了一個大洞,不一會兒又忽然收了起來。緊接著,這邊開一個洞,那邊開一個洞,忽開忽合,全無規律可言。這種情形,就像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嬰兒,拿著一塊價值連城的寶玉使勁敲在地上,還覺得很好玩。
“完了,她在玩真龍杖!”
史辛欲哭無淚。他可以想象,在甄宓一片空白或者昏昏沉沉的腦海裡,此時肯定出現著整個鄴城的畫面,而她正透過那少得可憐的智慧,和動物般的直覺,在控制著足可左右十幾萬大軍生死的真龍護罩。
不,不是控制,或許用“玩弄”更為貼切。
史辛不知道的是,此時鄴城周圍已經圍滿了軍隊,曹軍在西邊,青州軍在東邊,由於人太多,人們甚至蔓延到了北門和南門。他們在瞪大了眼睛望著真龍護罩,一刻也不敢耽誤,等待著突然而至的缺口。
只要缺口一出現,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鑽進去,然後在約定的地方集結。
奇異的是,敵對了幾個月計程車兵就算在城外遇到,都不約而同地沉默著,停止了爭鬥。忽然變成了遵守規矩,耐心等待排隊進入的普通百姓,彷彿鄴城裡面才是他們真正的戰場。
千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