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在計算著真龍護罩異變下各自的得失,青州軍和曹軍都想比對方快一步進入鄴城之內。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准入的權利掌握在一個毫無意識,只會“血啊血”地叫著的無知少女上。
城外的人不清楚,但史辛,袁譚和田豐清楚。而此時,史辛已經先一步躍上高空,要把甄宓拽下來。
甄宓被史辛的行為激怒,尖叫著向下俯衝,想用小傘刺死史辛。
但史辛的天子劍散發出澎湃力,剛好是她的剋星。要是甄宓清醒,當然願意讓他鎮壓體內的氣,緩解氣入體帶來的無盡痛苦,但此刻她毫無意識,只會驚慌失措地避開天子劍。
在幾次俯衝失敗,還差點被天子劍掃中之後,甄宓終於醒悟過來,下面這人不是她能對付的,應該遠離他。於是撐著白色小傘,呼嘯著往田府外逃去。
她逃走的方向是西門,正是曹軍集結之處。
史辛相信,如果她被曹看到,絕對能把她抓下來。
別忘記,曹的修為比史辛還高,而且他也修煉過玄陽神功,脈器一樣有灼燒技能,效果甚至比史辛還猛。
見田豐和袁譚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史辛心中憋著的一股火終於爆發。
“田元皓,袁公子,請你們慎重地考慮清楚。曹先是以聯盟之名,哄騙袁本初入局,然後與我軍合作,在背後捅刀。而後把郭圖策反,兩人同流合汙,假意稱袁本初有遺命,讓曹接管並冀幽三州。你想想,要是被他們接管了鄴城,袁家三兄弟會有什麼下場還會好說好商量地跟你談條件嗎?”
史辛臉色轉而森嚴:“我史辛出天師教,當初救援正是道義所在;袁本初和曹侵我青州,我必率領全軍奮起反抗;反攻冀州幽州,是為報仇雪恨。至於軍陣對決,臺縣誰不是無所不用其極既然我許諾會讓三位公子得善終,就一定會做到。”
“田元皓,我再問你,三位公子中有誰的能力可以治理一州就算我讓出幽州給他們當棲之所,你能保證他們會好好待著三位公子不會內鬥,爭權,互相殘殺你們這些做人臣下的,又是否有能力勝任”
史辛的一番話簡直一針見血,讓田豐和袁譚臉上陣紅陣白,呆立當場。
他們不得不重新思考,這幾個月來的堅持是否值得,他們到底在追求什麼,又是否有能力去追求。
田豐張大嘴巴,喉結滾動,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史辛已經步出田府大門,開始與趙雲和周泰一起奮力殺開袁軍,為最後的拼殺做準備。
這是田豐第一次看到史辛的背影,第一次覺得這個少年與眾不同。
一個成名脈師,竟然這麼輕易就把後背暴露給敵人他是否過分自信了抑或他已經不當我是敵人還是說他根本不屑,或者不想殺我們
長長吁出一口氣後,田豐終於回過神來,一臉苦澀道:“大公子,你是怎麼想的?”
袁譚不答,只閉著眼睛,仰頭對著蒼天,大口大口地吸氣,彷彿那樣能吸入更多鄴城裡此時還屬於袁家的空氣。
“元皓叔,我開始後悔了。”
袁熙忽然睜開眼睛,語氣變得低沉,聲音更是沙啞。
“後悔”
“我後悔沒在父親失蹤之前多跟著你們學習,我也後悔平時與三弟爭風吃醋,勾心鬥角,搶那些不實用的風頭。我最後悔的,就是四世三公袁家的大好基業,漢朝第一家族的名頭,竟然在我袁譚的手裡斷送出去。”
“大公子……”
田豐瞬間淚目,這位袁家長子,在生死存亡的最後時刻頓悟了。但現在又有什麼用?逃又逃不出,打又打不過,生死只能聽天由命,正是最窩囊最被動的時刻。
袁譚忽然笑了笑,“我現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讓你們這些一直忠於袁家的猛將謀士們,還有我們的三萬兵馬,找到一個好的歸宿。”
田豐大驚,正想拉住袁譚,卻見他已經大踏步走了出去,對著外面大喝一聲:“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