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辛閉目調息完畢,從葛洪手中接過僅存的一顆一日含苞散和一顆補元丹,緩緩服下。在藥物的作用下,日月石的紫氣發出更加耀眼的紫光,照得房間佈滿了一陣迷幻。
史辛將紫氣凝聚於右掌,緩緩伸向周泰的傷口處。甫一接觸,紫氣馬上瀰漫在周泰胸膛處,在史辛控制下,集中在傷口的地方,開始修復。
周泰的傷太重,日月石在異體身上的修復功能也打了些折扣,因而修復的過程非常緩慢,這導致史辛的真氣以飛快的速度流失,只半炷香時間,丹田已傳來陣陣空虛的感覺。
“以日月石給異體療傷,果然是有悖自然規律的事情,周泰的傷勢太重,看來不能一蹴而就啊。”史辛想道。
周泰的傷口一點一點的癒合,躺在床上的他神情也變得舒緩起來。史辛拼著真氣耗盡,也要把他儘量治好。
場中誰都看得出史辛的真氣已到強弩之末,日月石發出的紫光越來越微弱,到達周泰身上,也就越來越少。此時的史辛也是臉色蒼白,腦門上冒出了細密的汗水。
“辛兒,我來助你!”
這個時候,董奉終於出手。他的脈器杏林球發出的是真元之氣,可以適用於任何脈師,在史辛受到李儒的致命傷害時發揮過起死回生的作用。
杏林球發出柔和的白光,置於日月石旁邊,一股股柔和的真元之氣傳到日月石上,讓它的紫光再次強盛。
杏林球和日月石更像兩個轉換器,將董奉的真氣轉化為真元之氣,再將真元之氣轉換成治癒傷口的紫光,最終送到周泰的傷口上。
有了五等修為的董奉的幫忙,史辛壓力頓解,全力攻堅。
周泰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著,用了大概又半炷香的時間,他的傷口終於完全閉合,他臉上不再露出痛苦的表情,但仍然沉沉睡著。
“好了!”董奉吁了一口氣,正準備收起杏林球。忽然從日月石裡散發出一種極大的吸力,讓他的杏林球竟然收不起來。
“怎麼會這樣?”
一件脈器的祭出和收起,是以脈師念出特有的咒語為發起訊號的。這雖然花費極短暫的時間,但也是有一個過程的:唸咒語——真氣集結——脈器成型;唸咒語——真氣退回——脈器消失。
董奉大吃一驚,咒語唸了幾十年了,不可能出錯,但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放慢了速度再念一次。但杏林球仍舊紋絲不動,竟似不聽他的召回。他終於發現,不是咒語出了問題,而是真氣退回的時候出了問題。這不是董奉的原因,而是出自日月石身上。
董奉猛然想起,第一次給史辛治療時,真元之氣輸出的速度也比別人快,那時只以為他們的內功心法同屬左慈門下,有同源的原因。如今一想,這只是一部分原因,另外一部分原因是史辛的日月石天生就有一種吸力,只是他那時重傷之下,修為又不算太高,吸力太小,被自己大意忽略掉了。
董奉臉色有些不自然,勉強笑著提醒道:“辛兒,周泰也好了,你把日月石收了吧。”
“咦?師父,我還以為是你一直不收杏林球呢。”史辛看著神色越發嚴肅的董奉,他突然發現事情並沒那麼簡單。此時他已停下給周泰輸送能量,日月石上接受著來自杏林球的白光,使得上面的紫光越來越盛,刺得眾人眼睛一陣刺痛。
“不好,我的日月石在吸著你的真氣!”史辛終於明白過來。他連忙念出咒語,想收起日月石,誰知竟然跟董奉一樣,日月石根本不聽他的召喚,仍然貪婪地吸著真元之氣,大有一發不可收拾之勢。
“師父,我們互相用力把對方推開!”史辛大聲道。
董奉和史辛一起用力推著對方,卻怎麼也推不開。日月石彷彿一隻餓急了的野獸,嘴裡叼著他的獵物,怎麼也不肯鬆口。不止如此,它上面的紫光就像有了智慧一樣,生出數條細小的紫線,就像蔓藤一樣,向杏林球上纏去。紫線不斷變粗,在旁邊又生出不少分支,橫向發展。不一會兒,紫線已經纏住了半個球,上升的速度越來越快,包裹的地方也越來越多。
看到日月石如此可怖形象,史辛心急如焚:這還得了?如果讓紫氣完全纏繞上去,就更難分開了。雖然不知道往後會發生什麼事,但師父耗費真氣幫周泰療傷,其實都是是為了我,如果有什麼閃失,我還怎麼對得起他?
葛洪和張寧也發現了異常,兩人瞪大了眼睛,看看董奉和史辛兩人,又看看被逐漸攻佔的杏林球,連忙問怎麼回事。
史辛大聲吩咐:“先別問了。你們抓住我們的身體,用力扯開!快,快!”激動之中聲音也顫抖起來。
葛洪和張寧臉上變色,當下也無暇發問,照做不誤。他們分開抱住兩人的腹部,用力往後扯去。
在四人通力合作下,日月石和杏林球“哧”的一聲,被分開半寸。那些紫色的小線,帶著它們的枝節,也猛然脫離杏林球半寸。兩個脈器的中間,無數條紫色小線就像哪種怪物的觸角,彷彿意識到了什麼一樣,瘋狂地掙扎著,變粗著。它們形成一個巨大的紫色光束,對兩段的脈器發出更大的吸引力,任由四人怎麼用力,再也不能分開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