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國子監本部位於務本坊。
務本坊北靠皇城,南鄰崇義坊,有漕渠經坊南和坊東而過,東邊就是大名鼎鼎的平康坊——教坊聖地,江塵死黨宋邈的出生地,從小聽著鶯聲燕語與國子監讀書聲長大,難怪長大了會成為國子監的婦科聖手。
江塵下馬。
他本想把靈馬牽至儒道院的馬廄,忽然想起來有無月在,便讓無月暗中將靈馬收入御獸珠內。
這就是靈駒的好處,就是有點費錢。
江塵整理青衣,徒步走進了國子監。
國子監因務本坊面積有限,監內建築以多層塔樓為主,輔之以人工堆積的七座高山,以及深挖的地下洞府,得以容納過萬弟子。
國子監是少數還沒有被裘公染指的勢力,也幾乎不聽皇帝的,只聽錢的。
祭酒大人誰也不得罪,收納大量的王公貴族子弟,加上監內強者眾多,才讓國子監獨立至今,保持住了內城最高象牙塔的地位。
然而,國子監如今的普遍現象是:老師很吊,學生很菜,生源質量被外城名院,或各大地方宗門超過,實力每況愈下。
優點是,學風自由,不拘一格。
否則,以江塵平庸的修行天賦,詩文寫的再好,也很難進仙武時代的國子監。
寒食節加清明節,國子監連放五天假,學校里人流很少,多是住弟子房的窮人子弟,穿的也都是白衣學服。
江塵一身青衣返校,有些顯眼。
入品之後,他須去儒道院後山,拜訪恩師盧名嶼,方便給他升學品,加學點。
如此這般,他才有本錢去武道院藏書閣借閱高階功法。
盧名嶼正是當年看到江塵詩文,將他特例召入國子監的大儒。
說是大儒,其實只有五品修為,對儒學經典不過泛泛研究,詩文造詣反倒在修為之上。
見恩師之前,江塵自取筆墨紙硯,隨手抄了篇南宋葉紹翁的《遊園不值》,作為面見恩師的敲門禮。
儒道院後山。
一座由水墨陣法籠罩的茅草屋內。
沙啞、乾澀的老者聲音抑揚頓挫:
“應憐屐齒印蒼苔,小扣柴扉久不開。春色滿園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
讀罷,閉目,許久之後,清瘦的白髮老者給詩文附靈,將其收入儲物袋中珍藏。
這才抬眼看向了一身青衣的江塵。
“半年未見,若非見到你的字,老夫都快認不出你來了。”
江塵拱手彎腰,語氣極恭敬:
“恩師說笑了,這半年來,學生忙於衝關入品,疏於探望,還望恩師莫怪。”
盧名嶼還沉浸在剛才的詩中,撫須蹙眉,有些不解的問:
“說起來有些奇怪,你的字風始終如一,詩風卻多變若風吹雲,這是何故?”
江塵只得辯稱:
“許是弟子五行均賦的緣故。”
說起五行均賦,盧名嶼這才發現,江塵已經入品,看氣息竟還是九品武夫。
“五行均賦入品,想必你是有了奇遇,為何入的是九品武夫?”
江塵繼續辯稱:
“學生如恩師一般,只擅長詩文,並不精通儒學經典,這才修成九品武夫。”
盧名嶼這才端起茶盞,靜心品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