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赤家殿堂中時,辛梓翎再次對赤家金碧輝煌;富麗堂皇的樣子給驚上了一驚。當年,她以一隻小耗子的眼光對這殿堂有過驚鴻一瞥,只還記得滿目的金玉珠寶閃閃發光。而如今以人相再來看這殿堂,那視角又是如此的不同。
此時殿堂之上坐著的便是赤家的大君赤天翰,他依舊冷冰冰的一張刀刻般的臉面上此刻帶著些許威嚴;些許疑惑地盯著臺下站著的二人看。
站在殿堂中的那男子有些忐忑地望了望辛梓翎,她現在已經被鬆了綁,畢竟若她真的是赤家未來的二君夫人,那綁著她來這裡絕非是一個明智的舉動。雖說二人進來時被攔在外頭險些吃了苦頭,讓他對她說的話心生疑惑,本都又要將她綁起來時,她哭喊著的那些話倒底還是讓人帶進大殿入了赤天翰的耳。現下,二人被帶進了這殿中。
赤天翰看著殿中站著的少女,頭髮凌亂地披散著,一身淡紫的長裙溼了半截,這會子正倒幹不幹地垂在腳踝邊。而那裙下,一雙裸露著的小巧玉足正不好意思的往遮不住腳的裙襬下藏了又藏。他往上再看去,少女看上去極其年輕,剛剛成年的樣子。亭亭玉立,一張臉有著如詩如畫般美不勝收的嬌豔之色。此刻,她毫無顧忌地直盯著他看,雖然眼中也有怯色。
“你說,你是騫熙的未過門的妻子?我怎的不知?”赤天翰目光凌冽地看著辛梓翎。
辛梓翎略愣了愣,自己鬧這麼大動靜赤騫熙都沒有出來,難不成他還沒醒?也好,若是沒醒就憑著自己的記憶和當初在錦袋中聽到的話胡編亂造地說更好,反正他沒聽到,也沒有人會揭穿自己。
“是的……我確實是。”辛梓翎點了點頭,因著這處一定要有一點真情流露才能讓人信服,她只得背過手去不動聲色地使勁地掐了自己一把,然後眨了眨泛著淚光的雙眼看著赤天翰。
赤天翰的表情又陰了一層:“如果你說實話,也許我可以考慮放你一條生路。”
辛梓翎嚥了口唾沫,難道她這樣生動的一副表情還不能讓他相信。她在心裡咬了咬牙,又用手更加使勁地掐了自己一把,那雙眸中的眼淚這下是包也包不了地往下掉了,看起來是一副極度惹人憐愛的樣子。
似乎是被她這表情給動搖到了,赤天翰輕嘆了一聲,道:“你說說,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早就知道他會這麼問了,辛梓翎在心中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將之前默默編排了好幾次的話一順溜地說了出來:“我叫翎兒,本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同他相識於二千年前他去棲木林之時。那時我正在西方木家的地界,因著那處靈花妙藥較多的原由在那處尋一種草藥想制安眠香。哪知不小心掉落到水裡,他……便是君上他救了我,還悉心地照顧了我幾日。就在那幾日,我和他情根深種。他許諾我會回來娶我,可是我足足等了他二千多年都沒有等到他來。”
說到這處,她不禁在心中為自己的機智讚歎了一番,同時又為這謊話噁心了一番,接著又因著淚水乾了而不得已的又狠命地掐了自己一把。一下子梨花帶雨的又哭了起來:“本來我是早要來尋他的,但是又因著是女孩子,這等子事還要我親自上門實在拿不下臉面。哪知道……”
她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站著的那個男子,說道:“我今日不小心誤傷了這家的主人,便被他們拿住了。沒人給我做主,我便只能來尋君上他了。”
那男子眼皮跳了二跳,忙道:“其實也不打緊,我家主人命我送小姐回來,只是送送,只是送送……”眼下他拿不準這辛梓翎在赤家心中倒底地位如何,不敢妄語半句。
辛梓翎在心頭感嘆了一番,有靠山就是好啊。結果赤天翰好像對那男子的回答並不感興趣,續而問她道:“你說你們相處幾日便情根深種了?我這個弟弟,從小以來就自帶桃花。光憑你這樣說說,我如何知曉你們是不是真的有情,我又如何知曉是不是該給你做這個主?”
這次輪到她忐忑不安了,這個情根深種就情根深種吧,還要說得如何清楚?她腦子一熱,仗著赤騫熙沒有醒,不怕死地說道:“我已經是他的人了,不信您可以去問一問他!”說完還抬起頭,不怕死地與赤天翰對視,力證自己的話多麼的屬實。反正打發了旁邊這男子走人,她便也尋個理由就溜了。
“你確定?你和他已經同床共枕?一個女兒家,這種話可不能亂說。”赤天翰定定地看著她,似乎對她還有所顧忌。
辛梓翎把脖子一硬:“這種事定然不能亂說!我來,就是為著我已是他的人。不然,自己的事自己當,何必把我的閨譽搭進去呢?”話已然說到了這個份上,再編她也編不下去了。想不到這赤天翰長著一副冷冰冰的刀子臉卻是個這麼八封的人。她在心中默默祈求,萬望著赤天翰不要再追問下去了。
旁邊那男子鬆了一口氣,還好,他聽了這女子的話,不然他們可就跟赤家結下樑子了。
赤天翰嗯了一聲,讓站在辛梓翎旁邊那個男子離去了。
那男子臨走時還收到了赤家送給他主人滋補身子的名貴藥材,他走得是千恩萬謝,一臉的榮幸。
待那男子走後辛梓翎大大地鬆了一口氣,此刻她只要能夠抽身離去就行了。不顧臉上還掛著淚珠,話峰一轉道:“大君,我在這半天也沒見著二君出來一下,定是他不想見我了。我這人也沒那麼厚的臉皮,就不在您這裡礙眼了。”說完便轉身想溜。
“我讓你走了嗎?”赤天翰的口氣依舊是冷冷的。
辛梓翎心臟猛地跳了一下,回過身來做一副小女兒神態:“大君,我留在這兒著實沒有什麼意思……不如……”
“不如就留下吧。”
這聲音聽著即熟悉又陌生,像是自記憶深處慢慢湧上來,又在腦海裡鋪開了似的。赤騫熙!
她猛地抬起頭來,見他面色有些許蒼白,但身姿還算穩漸,徐徐地自高臺後走出來。
他醒了!天哪,那剛才所有的話他都聽到了。這會子,辛梓翎覺得臉都丟到老家去了,一張俏臉變得緋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