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忙制止她,“你別動,你的腕骨接是接好了,不過封老說了,不能亂動。否則影響癒合。”
“你渴嗎?我去給你倒點水。”那人說著走到桌前倒了茶水過來,拿小勺一點點喂到她嘴裡。
“你的舌頭有傷,少說話,而且只能吃流食,待會我讓丫鬟送些粥過來,你想吃什麼粥?”那人問完之後,又笑道,“對,剛說了你要少說話的,我便又讓你說話,真是不該。那就多做幾樣口味,你每一樣都嚐嚐看,喜歡哪樣就吃哪樣。”
那人的聲音輕輕的,低低的,生怕一大聲把她嚇跑了似的。
眼神潤潤的,柔柔的,好像透過雲層的陽光一樣,暖暖的照在身上。
魚蝶兒睜著一雙大眼睛定定的看著床邊的人,眼中充滿了疑惑。她不知道這個令她感到寧靜而安然的男人是誰?
她目不轉睛的看著他走到門口,跟門外的人低語著,應該是吩咐人去做吃的吧。
然後坐回到床邊,將她身上方才不經意弄亂的被子掖好,然後輕輕握了握她那隻完好的手,低聲道,“稍微等一會兒,吃的馬上就來。”然後交代道,“記得受傷的手千萬不要亂動,知道嗎?”
他的手觸感粗糙卻又無比的暖和,只是被他握了一下,便有一種說不出的暖意從指間一直流到心裡。
魚蝶兒不禁感慨,這個可怕的地方,會有這麼好心的人嗎?
可是眼前的人看著一副無害的樣子。
而且這個人,也太好看了!
她不是沒見過好看的男人。平心而論鶴炎、鶴泰、平璉川、還有那日在這房裡見到的那位年輕公子,無一不是好看極了的。
溫潤俊雅如鶴炎,霸氣犀利如鶴泰,清澈乾淨如平璉川,秀雅貴氣如那位年輕公子。五官全都好看的如用心雕琢,精心描畫一般。
可是眼前的這位,跟他們的好看都不同。卻比起他們任何一個,又毫不遜色。
他有一張完美的臉,菱角分明,眉眼如雕,唇鼻如塑。眼睛看似一雙冷眸,此時迸射的卻是溫柔的光。像是柔滑的絲綢,包著鋒利的刀劍。危險中透著美好,越發的吸引人。
“你是誰?”魚蝶兒緩緩問道。雖然已經儘量又輕又慢的說話了,她還是覺得舌頭疼。
那人聽她如此問,一下子僵住了。然後才反應過來,他沒戴面具!她自然是不認得了。
他下意識快速伸手取過一旁的面具,遮在面上。
這幾日,他都是坦誠相見的,也許只有她昏迷的時候,他才能這樣毫無遮掩的出現在她面前。以至於習慣了以後,方才他竟然沒在第一時間戴上面具。
四大閣主的面貌是不能在外人面前顯露的,就連血宗之內的成員,除了親密的幾位,其他人也是不能得見閣主真容的。
他這是犯了大忌了。
他戴上面具以後,魚蝶兒呆滯了一瞬,唇顫動了幾下,然後露出一絲苦笑。
眼前的人是楚楓!她認得了。在他戴上面具以後,似乎一切都還原了。
在她眼中是,在他眼中亦是。因為戴上面具以後,他的眼神也跟著變冷淡了幾分。溫柔也消減了幾分。一張面具,便將一個人打回了原形。
魚蝶兒甚至覺得之前一切的美好,都是看起來而已,都是她一時的錯覺而已。
他好看麼?他溫暖麼?也許是因為在夢中見到的都是可怕,所以才覺得他溫暖吧!
是他親手設計將她擄來的,她竟覺得他溫暖,真是天大的笑話!
魚蝶兒再看向他的時候,便是一副漠然。
或許她的反應早已在楚楓的意料之中,他並不吃驚她的冷漠,只是嘆了口氣,輕聲道,“你討厭我,我能理解。你討厭這裡,我也能理解。可是命是自己的,以後千萬別再做傻事了。別人還沒有下手取你的命,無論如何你不該自己放棄。”
不該自己放棄?
這番話像一根*,瞬間將魚蝶兒的怒火勾起,被子下沒受傷的那隻手緊緊攥成了拳頭。眼中的怒意灼熱的能將人燙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