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但見那楚閣主轉首對那幾個衛兵道,“去,將她的家人設法捕來。看她到時還有沒有這麼倔。”
多年的經驗,他無比清楚人票最怕什麼,很多人最怕的並不是死。死或許並不能令她們屈服,但是她們的家人,愛人,孩子,卻是她們最大的軟肋,也最能拿捏她們。
不過他們也有一條規矩,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動人票的家人。其實他一直不解,已經是下作的行當,凡事無所不用其極,能達到目的便可,為何還會有這條規矩?豈不是做了就像婊,子還要立牌坊。可是實際就是有這條規矩,而且還一直在遵守著。這麼多年,只有兩樁破了例。
所以現在這麼說,也不過是為了嚇唬一下魚蝶兒。
可是魚蝶兒並不知道這些內情,楚閣主輕輕的一句話,將她嚇得可不輕。
“等等。”她急忙喊道。“你不能這麼做,是我得罪你,可是罪不及家人。拿家人做要挾,不是英雄所為。”
“英雄?哈哈!”他大笑幾聲,眯了眯眼,“我這樣的人本就不是什麼英雄。”
“你……”魚蝶兒氣結,不過這也是事實,做劫人勾當的,會是什麼英雄?”
“那你是男人吧,男子漢大丈夫,有所為而有所不為,即使你做的事兒不光明磊落,可是人總要有底限,才配稱作人。”魚蝶兒執拗道。
“那倒是。”楚閣主肯定道。魚蝶兒剛想說孺子可教,不曾想他又補充道,“我是說我當然是男人。”
我的天啊!魚蝶兒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徹底打消了對他曉之以理的念頭。
不過雖然他的指示令她憂懼,可同時也令她欣喜,醒來以後,她擔心過很多人的現狀,平璉川,鶴泰。最過擔心的莫過於自己的家人。他們可是沒有自保能力的,自己在鶴泰眼皮子底下都被劫持來了,不知道自己的家人怎麼樣了。
她不知道是誰抓的自己,自然也不知道那些人會不會連同自己家人一起抓。現在這楚閣主這麼說,意思就是自己的家人目前還是安全的?魚蝶兒自然欣喜不已。她相信如果鶴泰是安全的,那麼一定能想到要將自己家人轉移到安全的地方。但是這也要是要時間的,所以自己一定要給他爭取時間。
魚蝶兒心裡開心,卻佯裝不情願的撿起地上的腰帶,到他面前。“好吧,即便跟你說不通。那就一人做事一人當。我給你係,你不準找我家人麻煩。”
他不屑的瞥她一眼,“識時務者為俊傑。”
心道這女子態度倒變得快,看來家人是她的軟肋。本來不想跟一個小女子計較,何況看她蒼菜摔得呲牙咧嘴的,想必是摔得不輕。可是畢竟是她將自己帶子拽下來了,不但一句對不起都沒有,還跟自己強詞奪理,真是令人生氣。才刻意要難為她一下。
但是看她皺著眉頭萬般不情願的樣子,他又莫名的更加了一絲火氣。給自己繫個腰帶?有這麼為難麼?自己雖說不是什麼君子,可也是玉樹臨風的啊。只是戴著面具一般人看不到罷了。
魚蝶兒將腰帶環在他腰間,可是卻不知道怎麼系,雖然她能認出那雕刻著一隻虎頭的圓玉是腰帶扣,可是不知道怎麼扣。那威猛有姿的雕刻大張著的虎口,瞪著一雙虎目一動不動的瞪著她。似乎也在嘲笑她。
她彎著腰低著頭,腦袋都快頂上他的小腹了,翻來覆去鼓搗了半天,也還是沒扣好。手捏在腰帶內側時,指頭便不經意的摩挲在他的腹間,那一剎那,楚閣主只覺得像被雷電擊中一般,身體都震顫了一下,體內也升騰起一股難耐的悸動。
他強行壓下那股感受,不耐煩道,“好了沒?”
看著她笨拙的樣子,完全不得要領,又道,“你到底會不會?”
該死!這個小女人!她不知道她這顆毛茸茸的小腦袋在自己肚子上曾來蹭去的,手還在腰腹間磨蹭,會讓人心猿意馬的嗎?
魚蝶兒聽他如此問,有些尷尬。到底會不會?當然不會啊,她又沒伺候過男人穿衣打扮。
她抬頭望了望上邊戴著面具的無臉人,誠實相告,“不會。”接著她又道,“你別急,等會就好,我快研究出來了。”
楚閣主皺眉,快研究出來了?多快?不會是要研究到明兒去吧。
可是看她光潔的額頭也是急的出了細汗,垂下的幾縷凌亂的髮絲粘在上邊,添了說不出的韻味風情。挺直的小鼻子,嫣紅的唇瓣,在那張苦著的小臉上,看了就頓時讓人心憐不已。
他便生生打消了奚落她的想法,嘆息著捉住她的手,引導著她完成了這個任務。
“好了,好了。”魚蝶兒顯得雀躍不已,盯著他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幫你係好了,你不準打我家人的主意。”
楚閣主哼了一聲,轉身繼續前行。
竟跟自己說君子一言?做這行的是君子嗎?真是天真!天真至極!他心內對她的話極其不屑。同時也甚是苦惱,體內被她勾起的那股火雖然被壓下,可是並沒有破滅,現在只想趕快將這差事了了,回房去冷靜冷靜。所以不自覺的腳下越走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