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的人嘆了一口氣,“原來你去而復返,是因為這壺忘了蓋上的酒罈子。你雖然是個酒鬼,可是我這壺酒卻不是用來請你喝的,因為這壺酒我是要用來請好人喝的。”
白落裳愣了一下,用扇子指著自己的鼻子,疑惑道:“難道你以為我是壞人?”
屋子裡的人嘆氣道:“好人難道會翻到別人的房頂上去偷看別人?”
白落裳無奈道:“我也說過了,我並不是在偷看你。”
“我知道,你是來偷酒的。”
“我也不是來偷酒的。”
“那你是來做什麼的?”
“我只不過是來聞酒香的。”
屋子裡的人或許是覺得白落裳說話的方式很好笑,所以他又忍不住笑了起來,笑完之後,他才又問道:“那你是不是好人?”
白落裳拍著胸脯道:“我當然是好人,是大好人。”
屋子裡的人笑了一下,才道:“如果你是好人,那你下來吧。”
白落裳真想直接從房頂跳下去,可是他還是選擇比較麻煩的方式,從窗子翻進去。
屋子裡很黑,開了窗,昏暗的月光才從窗戶照進來,可是這一點點微弱的光,也打不破屋子裡的黑。
白落裳只能站在窗前,站在月光下,盯住漆黑的屋子,笑道:“這酒可真香,竟讓我捨不得走了。只是我不明白,為什麼你的酒只請好人?”
“我是好人,我的酒當然只能請好人喝。”
“原來你是好人,可是我卻從來都不知道,好人也會偷聽別人說話。”
那人笑了一笑,“先前我並不是在偷聽你們說話,只是你們說話的聲音大了一些而已。就像你說的,如果你不打算讓我聽見你們的談話,我一定是聽不見的,既然你們刻意沒有隱瞞,所以我才能聽得見。你們說話都沒有偷偷摸摸,我自然也不能算是偷聽。”
這話也的確說得在理。
既然說話的都不是偷偷摸摸,那麼聽話的又怎麼能算得上是偷偷摸摸呢?
因為看不見,白落裳只能靠耳朵來判斷那人在做什麼。
只聽一陣輕微的動響,像是那人才剛從床鋪裡起身,穿著衣服,然後下床,走了幾步。
那人一邊慢吞吞的走著,一邊慢吞吞的笑著說:“我猜你的道長朋友一定沒有睡著。”
這邊兩個人說了半天的話,也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如果段南山還能睡得著,那才會奇怪。
白落裳側著耳朵聽了一下隔壁,雖然沒有聽見任何響動,但是白落裳十分肯定,段南山一定沒有睡著,但段南山也一定沒有留意這邊的動靜。
白落裳搖了搖頭,道:“不管他睡還是沒有睡,他都不會過來和我們一起喝酒。”
那人笑了笑,“我也這麼認為的。”
“你也這麼認為?”白落裳好奇道,“為什麼你也會這麼認為?”
那人猶豫了一會兒,才回答道:“因為我在這裡呀,所以他不會過來喝酒的。”
白落裳更加奇怪道:“難道他不和你喝酒?”
那人嘆氣道:“他並不是不和我喝酒,他只是從來不肯喝我請的酒。”
白落裳越聽越奇怪,“為什麼?有人請喝酒,他也不喝?”
那人苦笑兩聲,但卻沒有再回答。他摸著黑走了幾步,然後盤腿坐在了矮桌前,再用火摺子點了一盞燈。
跳動的光,雖然昏黃,卻能夠照亮這間原本漆黑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