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門強者去而復返,再次散落於山野中。
“什麼神遺之技如此厲害,有它加持,便能與七星元爵叫板?”北溟宗一名長老饒有興致的私語道。
私語隨風飄入蒲塘耳中,蒲塘頓時胸膛拉風箱,袍服上的七顆五芒星隨胸口的大幅起伏而一伸一皺頻頻扯動。
“閉嘴!”吼聲如雷,嵇方臉上卻不見半分怒意,“我等只因惦記少卿大人的安危,才返回此地,誰想看狗屁的神遺之技!”
“是啊,是啊。”枚鼎連忙道:“還望蒲少卿多多留神。”
“爾等······”蒲塘氣急語塞,指向宗門強者的五根手指頭抖個不停,他委實想不通,己方元爵強者不下於七十人,莫說只是面對著一個小小的一星元爵,就算對上某個元宰,一頓群轟即能解決掉所有問題,哪還用得上廢話?
可宗門強者偏偏就知道動嘴,還說什麼惦記堂堂七星元爵的安危,甚至勸他留點神,這特麼是幾個意思!
壓下滿腔怒火,蒲塘厲目瞪視火旭,只想用最快的速度滅掉這個肥膽逆天的少年,讓其他人早早閉上他們的烏鴉嘴。
“少卿大人,對付一名一星元爵,殺雞焉用牛刀?不如讓屬下動手。”稍遠處那名四星元爵朝蒲塘禮道。
蒲塘一甩頭,應允道:“熊傑,麻利點!”
熊傑?沒聽說過啊!火旭盯著那名年約三十,鼻大嘴闊的四星元爵,看了半天仍不知其來路,便搖搖頭,側目望向嵇方。
嵇方瞬目,裝作沒看見,嘴上卻道出了熊傑的底細:“熊大人,閣下是正卿大人的近身侍衛之一,就此動手,是否有所不妥?”
“有何不妥!”熊傑極不耐煩的瞪了嵇方一眼,大嘴一張,露出幾顆齙牙,“殺個民間惡徒就像捏死一隻臭蟲一樣,不用擔責,羲和律能奈我何!”
此人扭頭盯住火旭,一雙眼睛卻被陡然射來的橘光晃得微微眯起。
“正卿大人!”
正東方向,一團橘光飛掠,須臾即至,降落在另一處高坡上,一襲橘袍在身的古藺·浩波一步踏出橘光碎影,揹負雙手,傲然昂首,緩緩掃視眾人。
“現在還逗留於此,為何?”古藺·浩波面無表情的道。
不到半年時間,古藺·浩波便從九星元爵搖身變為二星元宰,此等突破速度堪稱驚世駭俗。
此刻,袍服胸口處兩顆閃亮的六芒星,足以讓這位禮藩院正卿成為可以俯視現場眾生的強大存在。
宗門強者連忙整頓姿容,恭恭敬敬的禮道:“見過正卿大人!”
蒲塘、熊傑忙不迭斂起能量光團,匆匆落地作禮,前者稟道:“正卿大人,屬下帶入剛出都城,便遭一位實力不俗的蒙面強者數番襲擾,為了追他,屬下等人繞行一圈,所以誤了時辰。
趕到此地後,又碰見一位膽大包天的少年元爵,此賊悍然出手殺了······駱司祭!”
言畢,陰沉沉的目光狠狠掠向火旭。
循著蒲塘的視線,古藺·浩波一眼瞥見高坡上的藍袍少年,怔了半天,才從牙縫裡蹦出兩個字:“火旭!”
古藺·浩波心底殺氣滔滔,他分不清楚,這股殺氣是因早已存在的那分忌憚而生,還是源於此刻才有的震怒。
“見過正卿閣下。”火旭淡淡禮道。
“小小年紀便躋身於元爵之列,還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奪走一名一星元爵的性命,天賦算得上奇佳,膽子也夠大。”看清火旭藍袍上的徽標後,古藺·浩波又是扼腕,又是搖頭,貌似頗為糾結,最後一咬牙,沉聲道:
“本正卿素來惜才,可惜啊,你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唯有一死,方能讓羲和法度免遭蒙塵!”
此話說得語調激昂,餘音嫋嫋,其間飽含憤慨之情,卻鮮有惋惜之意。
為配合這番憤然陳詞,古藺·浩波眉峰微聳,眼色渺然,端的是不怒而威。
可惜,這副分寸拿捏極為精準的造型卻被空中疾速掠來的一團橘光給晃散了。
橘色光團落下,宗人府宗正古藺·莽域置身於稍遠處的矮坡上,環視周遭,兀自笑道:“哈哈哈······這裡好熱鬧啊!”
宗門強者和蒲塘、熊傑連忙作禮,“參見宗正大人!”
看清來人的模樣,火旭咧嘴笑笑,但心底難言輕鬆,暗道:“麻煩太大,他也沒法幫我!”
孤身奔赴飛狼群山,摻和一件牽一髮而動全身的驚天大事,甚至公然挑釁蒲塘,這是他的個人選擇,也必須由他獨自承受一切後果
而古藺·莽域其實已在承壓,又沒有掀桌子的本錢,應對起來怕是迴旋餘地極小。
火旭定定神,他知道,多思無益,自己能做的,唯有坦然面對即將臨頭的劫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