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來拜見老師的大賢盧植看到這一幕,頓時有些傻眼,他下意識的問著:「您在笑什麼呢?」
馬融搖了搖頭說:「我在笑這篇文章,寫得真是有意思,以前看過很多好文章,卻從未看過這麼有趣的好文章,能在死之前看到這篇《賤儒》,自然很開心。」
盧植驚訝的問:「這篇文章如此貶低儒家的讀書人,您為什麼對這文章的評價這麼高?」
馬融轉過頭,看了一眼盧植,反問道:「你難道真是覺得,這篇文章在貶低儒家讀書人?」
這話讓盧植陷入了沉默,過了半晌,他開口說:「至少這篇文章諷刺了很多人,這魯荀十有八九便是那張仲景的筆名代號,他真是狂到沒邊了,竟然敢寫這種文章,當真是不怕死啊!」
馬融笑著說:「我覺得也是,我還從未看過這天下有誰會用這種文筆,寫出這種文章,也只有那個不尋常的小子了,不過,他寫得的確有些道理,現在這個世道,賤儒橫行,真正的儒家反而少得可憐……」
「您之前不是還罵他嗎?為什麼為贊同這篇文章呢?」盧植問著。
「我罵他,是因為他做的事情,和他本人並沒有關係。」
「他做的事情……您是指程錦錢莊?」
盧植若有所思。
他也覺得程錦錢莊不太對勁。
事實上。
有這樣想法的人,絕對不在少數。
畢竟這個天下的聰明人太多了。
可耐不住利益的驅使,還是會讓他們存了一大筆錢進去,等著吃點利息就跑。
明明已經認識到危險,卻還覺得自己能及時跑出來,這就是人性的弱點。
「雖然他的錢莊很有問題,但他做的事情卻沒什麼錯,救治蒼生,防治瘟疫,救人無數,可謂功德無量,獲封一個濟世亭侯算是破格,但也算合理。」馬融端起茶杯,慢慢悠悠的品了一口,緩緩說著:「而那些酸腐文人嫉妒別人的功勳,排除異己,就想著肆意貶低別人,讓別人主動放棄爵位,這天下哪有這種事情?」
「所以啊,他罵得好,罵的痛快,說得太好了!」
「我原本還以為他不過是欺世盜名之輩,看了這篇文章,才發覺到他算是一個英雄,算是當世的豪傑!」
盧植聽了這話,啞口無言,他苦笑說:「還有人讓我請您出來說兩句話呢,您竟然這樣說,我可不敢將這些話放出去。」
現在那魯荀是萬夫所指,馬融的這些話如果放出去,世人可不會因為你馬融的地位閉口不言,反而將你一起給罵了。
到時候富有賢名的大儒馬融,名聲便是一落千丈了。
「我只是說他這篇文章寫得好,我並沒有站在他這邊,他就是個騙子。」馬融搖了搖頭說著,算是劃清了界限。
「弟子我明白了。」盧植點了點頭。
馬融並沒有站出來指責這魯荀,但並不意味著沒人站出來。
這篇文章的殺傷
力太強了!
相當於蘇澈踩在東漢一群儒生的臉上說:「不要誤會啊,我不是針對誰,我是說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別說其他儒生了,就連蘇澈父親張宗漢都被誤傷了,他看了這篇文章後,火急火燎的來到了太守府,詢問蘇澈:「仲景啊,你可認識這個魯荀?」
「爹,怎麼了?」蘇澈暫時放下了手中的政務,並沒有直接承認。
「這個叫魯荀的人,發了一篇文章,直接捅破天了!好多人問我,到底認不認識這個魯荀!」張宗漢連忙說著。
「不著急,您慢慢說。」蘇澈笑著給張宗漢遞了一杯茶水。
「你先看看這個!」
張宗漢現在哪還有心思喝茶?他連忙將邸報遞給了蘇澈,隨後苦笑說道:「這篇《賤儒》,罵的太兇了,天下沸騰啊,整個天下的文壇都在沸騰!!」
「為父都有些害怕了,居然有不少人問我,我是不是這個魯荀呢!我和他們說,我哪有這個膽子?」
「據說好多儒家大族,都發出了誓言,不殺這魯荀,誓不為人!」
「這事情鬧得實在是太大了!」
蘇澈聽著這話,無辜的眨了眨眼,心想這文章是魯荀寫的,和他張仲景有什麼關係呢?
「說起來,這文章是魯荀寫的,你那郡丞的名字叫魯觀,該不會是他寫的吧?」張宗漢忽然想到什麼,連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