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如今在位的皇帝,是他李世民。
但是史官最多也就是記載,在他登基之後,大唐開疆拓土。
但是消滅了東突厥的人,是太子李承乾這一點,卻是他這個皇帝,都無法修改的。
一想到這裡。
李世民心中對於河東道李靖等人的辦事結果,就愈發的不滿意。
本來若是將五姓七望那些混蛋一網打盡,自己至少還表面上過得去一些。
如今......
太子滅了東突厥,他這個皇帝只是負責收拾一些國內的亂臣賊子。
麾下還有太子殿下贈予的五萬精鐵戰甲兵刃。
依舊還讓人逃了!!!
李世民咬牙切齒:“朕當日就該御駕親征!”
“如今朕在朕的這個逆子眼中,這天策上將之位,怕都是靠跪地祈求,才從父皇那裡得來的吧!?”
長孫皇后急忙上前輕聲安慰:“二哥何必動怒呢?自家孩子,高明再怎麼優秀,不也還是您的孩子?”
李世民聞言,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一些。
然而,沉默良久,還是忽而開口:“程咬金那廝家中庭院的那棵樹不錯,那老東西每次兒子不聽話就吊在樹上狠抽一頓.....觀音婢,你給朕在宮內也找一棵,算了。”
“朕親自找!”
李二眯了眯眼,再次將注意力放在手中的書信之上。
卻是一目十行,根本不敢多麼認真的品讀自家逆子的文字。
“父皇之誤多矣,大端在飽當下之福,而無進取之心。坐天位於長安,削世族之怨憤,莫不自覺高枕無憂矣?”
“兒臣及胞弟青雀,尚未及冠,然依舊日憂國事,於凜冬北原爬冰臥雪,酣戰廝殺於蠻夷之間,何為?恐民心喪盡,天位動搖”
“父皇及兒臣,已失人心於士林,斷不可葬民心於昭陵”
“中原百姓困苦,無解災荒餓殍之禍,不及兒女求學之難,躬耕于田畝之間,抬首不過方丈寸廬,忽來一冬風驟雨,又恐病災連連......”
“兒臣居陽成亭臺廣廈之殿宇,恐子民無安避風雨之民屋,悲慼哀呼於風雪凍餒之間,每念至此,輾轉難眠”
“每日勤政恐有疏漏,至子時歇息,仍需臥榻思忖,查新政之疏漏,無待於苛令毀治下民生,悔及晚矣”
“中原之民困苦,江南之苦依舊,瘴氣橫生,民生凋敝,此非單純農事不及所至,需廣修官道,普化教生。”
“每念及周遭吐蕃,吐谷渾等伺機惡狼,兒臣深恨無滅其國之能,遂深難眠”
“如此內憂外患,當是我李唐男兒奮勇抵進之時,不敢惜身”
“聞父皇怠惰不思天命之重,俯首於桌案之前,涕泗橫流”
“兒臣斷不願為亡國之君,然父皇所為,盡皆亡國之相矣!”
李世民:“......”
他呆呆的坐在位置上,臉上原本的憤怒,被深深的羞愧和茫然所取代,手中書信滑落,被長孫皇后快速收起來,都未曾察覺。
“觀音婢......朕,真有昏君之相嗎?”
李二陛下被自家太子殿下的一封信,搞得瞬間自我懷疑起來。
尤其是自家兒子信中描述的他每日在做的事情。
白天需要各地的視察,或者一直在陽成宮批閱文書,北境突厥來襲,尚未及冠,卻要親率大軍在風雪之中,與頡利突利等草原惡狼鏖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