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
傅如深維持平躺著的姿勢,沒再出聲。
可徐颯被他問忐忑了。
雖然先前因為受傷失血過多,她隨便編撰說是來了月事。但那之後,她也的確是來過月事。否則一個月了還沒來,她不是要嚇死了?
只是,傅如深怎麼會忽然問起這個?
下意識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肚皮,徐颯拿餘光瞄了身邊的人一眼,道:“您放心,我會盡可能的不給您添麻煩。”
頓了頓,她又道:“至於來接我的人……我也在暗中去找合適的人選了。”
沒有回應。
悄悄的轉頭看了傅如深一眼,見他雙目緊閉,不帶表情,似已經睡著過去,徐颯咬了咬唇,轉身背對著他閉上眼。
這一夜,她起來兩趟,但很快就躺了回去。
然後好像對睡在外側產生了興趣,傅如深來聽風閣的第三夜,徐颯也要求睡在了外面。
第四夜,燭燈一熄,傅如深自己就進了床鋪裡側。
“這兩日您好像很忙?”
睡前兩人偶爾也會聊上兩句。
被徐颯提問,傅如深將手臂墊在腦後道:“年關將至,大概這幾日,楚地周邊的其餘幾個小國也要開始進貢給長遼。屆時我會比現在忙,極有可能再出去親自走一趟。”
徐颯翻了個身,側面對他抬眼問:“那我是不是要抓緊找人來接我了?”
傅如深道:“我倒好奇,你能從哪找人來?充當侯府的人不是小事,萬不可託付給生人。”
“我知道啊,不然我早走了。”徐颯撇撇嘴,眸子卻突然亮了起來,“話說,大莊主,我在楚地交到朋友了!”
“朋友?”傅如深微微側眸看她一眼。
“對啊,我不是說過,想在如意樓做護院來著嗎?雖然我遲遲沒能去成,卻和掌櫃的如意姐相處得不錯,她是我在楚地交到的第一個朋友!”
喜滋滋的說完,徐颯掰了掰指頭:“還有,如意樓的九兒姑娘人也很好,等我得空與她多說說話,再送她點小東西,大概我就又能多一個朋友!”
傅如深輕哼:“你倒是活得滋潤。”
徐颯仰著脖子皺眉:“正事我也沒落下!這兩日我幫大小姐清點過貨物,也歸類過賬目,還陪大小姐出門採買了不少東西!”
“順便就套了不少話,問我為什麼要查一個失蹤了十幾年的女子?”
“……”徐颯掩唇咳了咳,小聲道,“我不是沒問到答案嗎?”
看她半晌,傅如深微微板起臉:“關於那張畫,你還是不要再好奇了,不僅沒人會給你答案,問多了還會引來禍端,不值得。”
徐颯咬唇,聲音低迷下去:“我只是覺得,那個畫上的姑娘身世已經很慘了,也失蹤了那麼多年,至今仍有人沒放過她……這也太殘忍了。”
“殘忍?”傅如深皺眉。
徐颯理所當然的抬眼看他:“十幾年了,仍有人要對她趕盡殺絕,不殘忍嗎?”
“……”
傅如深欲言又止,看了她半晌才失笑:“徐颯,你又何嘗不是內心陰暗,難道尋人便只有趕盡殺絕一個緣由?”
他仿著她曾經那一臉教育的神色道:“你便不能想想,是有故人對她思念,失散多年盼望再見?”
“故人?”
“我也只是打個比方。總歸意思是,尋她不一定是為了害她。”
“……”
從她眼裡看出了不信,傅如深輕嘆:“還是睡吧。”
徐颯在心裡先唾棄了句,傅大莊主可真記仇。
多久之前她說他內心陰暗,終於得空被他還回來了!
而後她才尋思,她在楚地哪還有故人可言?徐家老宅處在隴鄴城郊,周圍連個鄰居都沒有,難道所謂的故人,還能是她那群指著她說“叛徒,你死在外面才好”的白眼狼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