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奮不顧身的兄弟早就看到這個機會,立刻撲上,撿起地上的兩把馬刀,再次以同樣的方式,為身後的同伴搶奪馬刀。
趙大海也看到了這群人的悍不畏死,真的佩服自己的傻兄弟,怎麼就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教匯出如此堅定的死士?
“不要讓他們奪了刀槍——”
誰都知道這個道理,一旦奪了兵器,就可以翻轉局面,畢竟叛徒人少。
一旦被對方奪取了兵器,那就被對方翻轉了局面,因為自己這方人少,只要堅持半個時辰,官軍就會灌進埡口,你沒聽到埡口外已經喊殺沖天?官軍已經得到了訊息,已經開始進攻。
於是,在趙大海的面前,雙方展開了無休無止的廝殺,趙大海的親兵用馬刀,不斷瘋狂砍殺,隊面的兄弟正用身軀,用拳頭,用牙齒與他們苦鬥,一切都是為了時間,快速解決叛徒,那還來的及堵上埡口,如果不能,那老營就會四面受敵,最主要的是,這是兩萬養精蓄銳的官軍,對於奮戰一天的老營來說,那就是滅頂之災。
兩面一樣的服裝,一樣的裝備,原先親如兄弟的袍澤,現在就這樣在這狹窄的埡口裡面捨生忘死的廝殺,爭奪。
趙大海人少,雖然對面人人赤手空拳,但是對面的兄弟一個個都懷著決死之心,一命換一命,那根本就是不要命的打法,這讓十幾個趙大海的親兵開始抵擋不住,這時候,趙大海大急,再也沒有了先前的好整以暇,抽出花槍也加入了戰陣,必須擋住這些亡命徒,必須為官軍殺入埡口爭取機會。
還有一群人馬,在旁邊無所適從的看著這出乎意料之外的變故廝殺。
那就是新附軍。他們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們不知道該幫助誰,他們就那麼眼睜睜的看著曾經的兄弟殺做一團卻無所適從。
趙大海也怕夜長夢多,因為在那些新附軍裡,可都是老八隊出來的隊頭,一旦他們反應過來,那自己真就只能敗走出埡口了,那自己的計劃功勞就要大打折扣了。
“還愣著幹什麼?趙大海叛變,我們與叛賊決戰。”新附軍的隊長大呼,但是,沒有幾個人聽他的,響應他號召的就是那些原先老八隊的小隊長武長,他們是臥牛山堅定的支持者,忠誠的守護者,剛剛被趙大海說軍師與他一起投降,當時震驚了所有人,但那個堅定漢子的斷喝,立刻讓他們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必須與投降者決戰到底,必須保證埡口不失,但是他的召喚卻沒有得到新附軍的響應,畢竟新附軍新附不久,歸屬感不強,還有就是在他們心中,你都內亂了,我們該如何?投降招安,似乎也是一個出路。
那隊長一見自己召喚不靈,當時也看到自己這方面兄弟一盤散沙,根本就不能和趙大海那個以他為中心的叛徒想比。
於是站到一個高處,大聲喊道:“我是這裡最大,我是隊長,大家聽我指揮。”
本來大家都是憑藉著對臥牛山的忠誠在苦戰,沒有配合沒有協調,這時候他一站出,立刻大家一面苦戰,一面等待他的安排。
“火器營兄弟趕緊脫離戰陣,搶佔炮位,對外射擊,不要讓官軍攻進埡口。”
火器營的兄弟也正奮不顧身的與趙大海的親信死戰,這一聲命令,讓他們突然想起自己的職責,於是撇下對手,連滾帶爬的撲向炮位。
趙大海聞聽,當時急的大叫,但自己手中人馬有限,只能拉過來兩個親信:“快去堵截那些炮手。”
那兩個兄弟聞聽,也衝向了那些炮手,但兩個炮位兄弟回身,奮不顧身的撲向了他們,任由馬刀穿胸而過,死死抱住不撒手。
這片刻時間,就給炮手爭取了時間,當這些炮手衝上炮位的時候,他們都可以清清楚楚的看清官軍的臉龐,密密麻麻的塞滿了埡口的谷底過道。
炮手兄弟二話不說,抄起火把就捅向了火門,嘴裡還不斷大叫:“快啊,快啊——”
“轟,轟——”五聲巨響,早就裝填完畢的榆木噴發出五聲悶響,無數鉛子如疾風暴雨一樣橫掃進埡口,將那密密麻麻的邊軍像冰雹打進莊稼地一樣,打倒一大片。
正為知道對面已經不再抵抗興奮衝鋒的官軍,被這一陣打擊,死傷無數,整個衝鋒的前鋒幾乎被削平,原本興奮的吶喊被這突如其來的殺戮震懾住,當時除了慘叫就沒有了其他任何聲音,不知所措的不知道該如何應付這樣的變故。
好一陣,官軍一個千總跳起來大喊道:“腌臢東西,還愣著幹什麼,趕緊衝,他們就這五炮,衝過去就是絕大的軍功。”說著帶頭衝了上來。
對面的底細早就在自己心中,那官佐舉刀,奮不顧身的殺上。
那些官軍聞聽,立刻瞪起眼睛發一聲驚天動地的吶喊:“衝啊——”再次潮水一般的衝向了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