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賢王以為,當如何是好呢?”風清媮也有些看不透這位睿賢王深淺,但卻又不願輕易放過這個話題,“若是易位而處的話,難道賢王會為了個女子,而不惜害萬民陷於戰火,生靈塗炭嗎?”
“若是換成本王,就算親手殺了那紅顏禍水,也絕不會便宜了別的男人!”玄灼眯著一雙狐狸眼,雖是迴風清媮的話,目光卻落到了龍御滄身上,“澈月王覺得呢?若本王當真也以江山相威脅求娶王妃,你又會如何取捨?”
話題竟然發展到兩國再燃戰火的假設上,氣氛登時變得異常緊張,別說莫太尉與風丞相早已經神色凜然,就算是原本還纏著火煝說話的呼延烈,都將注意力都放到了這邊。
這段看似閒談的對話,實則暗潮洶湧隱含殺氣,因此澈月王的回答便分外惹人關注。
被眾目聚焦的正中央處,龍御滄卻仍姿態從容淡然地擁著風浣凌,慣常雲淡風輕的清冽仙顏上不見半點緊張為難痕跡,彷彿並不把睿賢王這番用心叵測的話放在心上。
“賢王說笑了,當年本國的聖安王權傾朝野,乃是先祖帝的左膀右臂,自然要為江山安穩多費心力。至於本王,世人皆知不過是空有其名的閒王罷了,無論江山還是百姓,都還輪不到本王去傾力保全什麼。而若賢王這般以江山為重者,自然不可能若貴國先祖帝那般,為了美人便不顧江山臣民的安生。”
龍御滄目光看似淡泊如薄雪微光,卻莫名有種直刺人心的冷冽鋒利,竟讓被其直視的玄灼心頭一陣駭然驚跳。
“澈月王說得極是,如今四海之內皆是一片太平,睿賢王定然只是隨口說笑罷了,哪裡會當真拿江山社稷的安穩來玩笑?更何況,當年的顏王妃可是公認的天下第一美人,而風某的四女兒至多不過小家碧玉,哪裡入得了賢王的眼?又哪裡當得起傾國傾城的紅顏禍水之名?”
身為神龍國群臣之首的丞相,風萬全先是暗瞪了眼挑起這棘手話題的三女兒,隨即則是陪著笑臉以時辰將近為名,開始張羅著請各國使臣各歸其席。
“不錯,聖上想必就要駕臨了,各位請先入席吧。”
莫太尉自然也是分得出輕重的人,當即便與風丞相站到一邊,主動引著睿賢王入席落座。其他人見狀也不再多留,開始各回各席。
可睿賢王卻站在原地未動,依舊一瞬不瞬地凝視著澈月王。
“敢問澈月王此言,玄灼是否可以理解為,王爺的選擇會是要美人不要江山?”
風浣凌本不想在這各國使臣雲集的時候太露鋒芒,可見眼玄灼對龍御滄如此咄咄相逼,不禁眉心輕蹙道:“我家夫君是個重情之人,自然不比賢王這般心懷天下,為了討貴國皇帝歡喜,甚至不惜把自己心愛的女子送給令兄作為枕邊人。”
聞言,玄灼的臉色明顯一變,雖說此事算不得什麼秘密,但知曉的人也並不算多,而知情者也大半沒有膽量當眾當著他的面提起,以至於他總是難測情緒的狐狸笑容都消弭無蹤,目露兇光地狠狠瞪視著風浣凌。
不過龍御滄到是因為那一句“我家夫君”,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滿含溫柔暖意地垂首望向懷中女子,“不錯,人生苦短,縱得江山萬里卻失了摯愛美人又有何用?我與娘子死生契闊,縱是有人拿整個天下來換,我也絕不會有絲毫動搖。”
龍御滄說出這番話的聲音並不算大,但卻也足夠讓周圍的未及散盡的人聽了個清楚,一時間整個大殿都沉寂下來。
完全沒料到他會當眾說出如此言語的風浣凌,只覺得眼底微微有些溼熱,竟然怔怔地看著他有些茫然失措,根本顧上不去理風清媮、火煝等人投來的那些妒火通通的嫉恨注目。
“好,好一個死生契闊!看來方今天下若論痴情者,當屬我神龍國澈月王莫屬!”
直至洪量爽朗的笑聲迴盪在落針可聞的泰和殿上,內監“聖上駕到”的尖聲唱喏方才突兀響起,顯然之前是被責令噤聲方才未通報的。
殿上眾人不由得怔愕須臾,才回過神來紛紛跪地叩拜高呼萬歲,恭迎聖駕。
隨著玄帝一聲平身,眾人才紛紛歸位回席,玄武國睿賢王的席位緊鄰火鳳國兩位公主的席位,自然也就是與澈月王相鄰近,因此雖然看似不再生事地在位置上坐定,玄灼卻還是別具深意地看向坐在身側不遠處的龍御滄與風浣凌。
玄帝雖然在每一國使臣抵達時,都曾在青龍殿親自接見過,但特意設宴面見所有來使卻還是第一次。
“想不到睿賢王竟會對朕的皇叔愛江山還是愛美人如此關心,難不成是貴國爍帝,又催促賢王娶妻納妾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