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從心蒼白的嘴唇慢慢翕動,發出緩慢的一聲,“硯……知……”
聲音很低,沈硯知一下紅了眼眶,“誒。”
“開遠……”
“醫生說您沒問題,我爸會盡快回國,他很記掛你,讓我向您說聲抱歉。”
楊從心眼角滑落一道熱淚,“讓他……安心工作……不用擔心……我……”
沈硯知點點頭,他的父母相愛相守了半輩子,父親在外為大家,母親在內護小家,誰都離不開誰,母親病危,父親卻趕不回,必定焦心。
“好,我會轉告他,您也安心。”
旁邊的高階看護輕聲提醒一句,“夫人別激動,您血壓不太穩定。”
楊從心眼睛閉了會兒,調整情緒。
沈硯知不說話,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
印象中楊從心一直都是高貴優雅的形象,精緻、體面、年輕。
不,她不年輕了,眼角的細紋也是一道又一道。
沈硯知這一刻才發現,母親老了許多,不但有皺紋,還有白髮。
楊從心再次睜開眼,拉著兒子的手,緩慢而又清晰地說:“硯知,你該成家了……我們活一天少一天,有生之年,只希望看到你有個好歸宿。”
“你別讓我們……死不瞑目……”
沈硯知心中沉重而又鈍痛,他明白母親想說什麼,他故作輕鬆道:“那你趕緊好起來,好好挑一個。”
“不能是……聞……溪……”
“……”沈硯知面色一僵,差一點掛臉。
“答應我。”
看著楊從心艱難而又固執的樣子,沈硯知用力咬了咬後槽牙,終究是順了她的意思,“你安心養病,好了,都聽您的。”
“不能再……騙我……”
“好。”
畢竟還是重危,不能說太久,沈硯知步履沉重地走出監護室,可腦海裡一直在反覆想著母親的話。
不能再騙我?
再?
他如墨的雙眸愈發深邃。
母親不會隨隨便便說這句話,她突然找去萬柳就很奇怪。
房子他辦得極為隱秘,不刻意查查不到。
母親如何知道?
誰提醒或告訴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