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又是輕輕的一聲,又似乎還沒醒。
沈硯知有點為難,不放心地叮囑她,“保溫杯放在床邊,多喝水,實在難受打我電話,我一直開機。”
“嗯!”有點煩了。
沈硯知換好衣服,外面的天色又亮了一截,他關了燈,輕聲離開。
聞溪發燒了,一直在睡。
這段日子以來,她把自己繃得太緊,申請牛津和考研同時進行,一刻都不想讓自己停下。
病倒,是遲早。
迷迷糊糊的,又開始做夢,夢裡全都是昨晚楊從心憤怒激動的畫面。
——“哪怕對沈硯知,你也不是純粹的愛他,你只是想踩著他改變自己的命運。”
——“為了你,他一次又一次欺騙父母,違背父母,違背家族。”
——“而你只是把他當跳板!”
——“聞溪,我對你太失望了。”
——“只能你走……”
清晰又模糊,混亂又慌張。
忽然,楊從心倒了下去。
“夫人!”聞溪尖叫一聲,驚坐起來。
周圍空蕩蕩的,沒有人。
原來是做夢。
聞溪撥出一大口氣,又覺得頭昏眼花,重新躺下。
她對沈硯知的愛確實不純粹,因為在一起的這段時間裡,她一直在想著如何離開他。
夫人有一點說得沒錯,她是不甘命運。
可她靠自己努力往上爬,有什麼錯?
她唯一錯的,大概就是和沈硯知在一起。
我試圖追趕過你,但山鳥與魚,終究是不同路。
——
楊從心突發疾病,沈開遠不在國內,能挑大樑的只有沈硯知。
訊息一傳十,十傳百,沈硯知雖然公開宣佈謝絕探訪,但擋不住別人致電關心。
下午三點,監護室傳來好訊息,楊從心恢復意識,想見家人。
沈硯知穿上隔離衣進去探望。
“媽,”他輕輕握住楊從心的手,“我是誰?認識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