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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模糊

從軍事科學院浮誇的大門出來,巴拉那登上他的座駕,向著月球的首府新聯合疾馳。他還要趕去馬歇爾的新聞釋出會。狩獵者號的速度很快,在失去了生命維持系統的月面荒地上飛奔。

在巴拉那看來,事件已經漸漸明晰。他在艾歐遇到的風暴和地球艦隊遇到的鐮鼬,很可能出自同一股勢力之手。只不過這股勢力的目的是什麼還有些模糊。在這股勢力的操縱下,地球三個小時內的損失超過了過去五年的總和。想到這裡,巴拉那就感到一股徹骨的寒意。他警覺的分析,這股勢力短期內還會造訪太陽系,並給太陽系的支配構造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

狩獵者號是一艘專門為艦隊指揮官建造的飛船,有著很強的防禦能力和機動性。識別系統更保有著人類已知的所有物種的資料庫。但是坐在駕駛座上,巴拉那卻汗毛直豎。他六年戎馬生涯,從未感到過這樣的恐懼。他本能的感覺到有人在監視他,但是他開啟了飛船的所有監視系統,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情況。他不禁想起了恐怖片裡的場景,彷彿一回頭就能看見近在咫尺的一張臉衝他獰笑。他的脖子開始僵硬,眼珠直直的看著前方,冷汗順著額頭淌到了鼻尖上。他鼓起勇氣回頭看了一眼座艙,終於長舒了一口氣。

也許是他太緊張了,也許是座艙的光線很暗,也許他根本看不見。總之他並沒有發現,一個黑影正坐在座艙最後一排的位置上看著他。

月球正面的各大城市的生命維持系統還在有條不紊的運作著。巴拉那終於進入了新聯合,他降低了飛船的高度,在首府寬闊的街道上漫遊。剛才在路上他收到馬歇爾的訊息,距離釋出會還有一個小時。他沒有什麼需要準備的,他只能像一個復讀機一樣讀馬歇爾準備好的稿子。此刻他的第三艦隊正在地球外軌道上巡邏,全神貫注的戒備任何可能發生的威脅。巴拉那很想登上他的旗艦指揮警戒,但是馬歇爾堅持要他休假幾天。

休假也許不是壞事,但並不是一個艦隊指揮官在此刻該做的。巴拉那很反感地球聯合理事會這種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的態度。三支艦隊,三名上將以及六十多萬官兵為了人類的自由和榮耀捐軀,在他看來這都是馬歇爾決策不當造成的。地球的軍事院校難以在短時間內訓練出足以武裝三個艦隊計程車兵,船塢也難以建造多達三支艦隊的戰艦。地球已經元氣大傷,此刻正是危急存亡之秋。若是那股勢力趁機來襲,全人類六千年的文明恐怕要毀於一旦。

雖然馬歇爾不讓他回到艦隊,他還是要遠端指揮。他把狩獵者號停在了地球聯合理事會會議中心的上空。他還不想這麼早的走進會堂,接受各路記者如轟炸般的採訪。他一直疲於應對這種場合,先讓馬歇爾去應付吧。

開啟通訊終端,特斯丁出現在了螢幕上。巴拉那詢問了艦隊的艦隊的基本佈置,還算滿意。但是特斯丁報告說發現了一個奇怪的情況。

“閣下,我們的探測器發現在距離地球約一百萬公里,體積約一千立方千米的一個區域發現了引力異常。但是並沒有偵測到折躍裝置引發的蟲洞。我們的推測是有接近光速的物體正在那附近徘徊。”特斯丁一臉嚴肅的報告說。

巴拉那的頭腦有些混亂。已知的所有高階種族都沒有發展過光速級別的飛船。折躍技術足以讓他們在宇宙中來去自如。而且徘徊?即便飛船真的能加速到光速,以特斯丁為觀測者只需要三秒鐘就能到地球,在一千立方千米的地方徘徊是一個什麼概念?需要在幾微秒之內從光速加速到反向光速,還沒聽說過哪個種族能有這樣強大的推進力,來達到如此誇張的加速度。退一萬步說,還沒有哪個種族的生物或是材料,能承受如此巨大的加速度而不被擠成薄片。

事態越來越複雜了,原本漸漸清晰的事態重又模糊。巴拉那向特斯丁說明了在軍事科學院看到的一切和自己的分析,特斯丁表示贊同。那麼看來這次的引力異常事件也是這股勢力引起的。他們為什麼要在那裡按兵不動?如果他們的目標是地球,只需要四秒鐘就可以摧毀地球。巴拉那突然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無力感。作為地球最強的一支艦隊的指揮官,他率領艦隊造訪哪個星球都會得到最高規格的禮遇。他們尊重的不是他本人,而是第三艦隊這支橫行宇宙的強大力量。但是現在他感到他手下的這支力量在這股神秘勢力的面前不堪一擊。

他叮囑特斯丁,在艦隊射程之內出現任何異常都可以立即開火。同時他以艦隊司令的許可權發出了空間禁飛令,禁止一切艦船進入第三艦隊的防區。但願這有用,巴拉那心想,敵人神秘莫測,但第三艦隊也不是烏合之眾。希望不要出現最壞的結果。

距離釋出會還有十分鐘,巴拉那直接把飛船降落在會議中心的入口。這是艦隊司令才能享有的特權。其他人只能從停機坪步行進入會堂。還沒等他降落,記者們就迫不及待的圍了上來。他的狩獵者號在整個銀河系都是赫赫有名的,雖然他自己並不知道,正是這艘顯眼的飛船給他帶來了各種麻煩。

巴拉那快步走下舷梯,肩上金光燦燦的六顆將星在人工太陽的照射下散發著奪目的光芒,象徵著中將的權力與威嚴。雖然二十一歲的巴拉那略顯青澀,但是筆挺的中將禮服和閃閃發光的將星無疑給他帶來了些許穩重。記者們如連珠炮一般提出各種五花八門的問題,巴拉那並不擅長應付這種場面,只能支支吾吾的說出三言兩語。在眾多特權中,巴拉那最喜歡的就是能把飛船直接停在大門外,這樣就能大大減少被記者們審問的時間。

整個釋出會乏善可陳,巴拉那是出席的最高等級的將官。他代表軍方,當然稿子是馬歇爾的,蘭博代表地球最高科學院,分別進行了發言。地球防務部隊司令萊斯利上將對於此事大為光火,他認為作為當前地月系軍銜最高的軍官,他才是這個發言的第一人選,因此拒絕出席。按照慣例,艦隊指揮官都應具備上將軍銜,巴拉那是六名指揮官中唯一的中將。很顯然他並沒有將年輕的被破格提拔的巴拉那放在眼裡。殊不知巴拉那也不想趟這趟渾水,馬歇爾硬是要他作為打敗了克里瑟歷斯的英雄代表軍方講話。巴拉那推辭不得,只好就範。

與此同時,地球的外層軌道,真空環境中,不知為何颳起了猛烈的旋風。而狩獵者號後排座位的那個黑影,不知何時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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