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少女席,場上正熱鬧,高臺上的兒郎都在為底下姑娘們歡呼著,葉泠霧目光四轉。
六公主去了沈湛的棚席,也不知說了什麼,沒一會便冷著臉出來了,生的倒是珠圓玉潤的可愛,只不過表情兇狠,徹底破壞了原來的好模樣,與她同行的兩名女使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都說高門貴女難伺候,葉泠霧來京城許久,倒也沒見幾個難伺候的,這六公主倒是頭一個。等著吧,今日的賬她會好好清算的。
婦女席上,沈老太太正與幾個陌生面孔的貴婦人說著話,秦明玉在一旁端著茶碗安靜聽著。
頂棚裝點的花朵隔著日光灑下斑駁,一朵朵淡暗的陰影落在她沒有歲月痕跡的面上,矜貴又帶著凌厲的溫柔。
正這時,卻見趙氏身影正好繞過場邊走來,和江望舒有說有笑的,大抵是這倆人身上都有股書卷氣,比起沈辭,這倆倒更像一對母子。
提到沈辭,葉泠霧往底下草場看去,打完馬球的紅衣少年翻身下馬往場邊走,場下呼啦啦一大群姑娘圍攏上去,噓寒問暖的。
他從來都是肆意瀟灑,眾星拱月。
葉泠霧微微出神,手心一片冰涼。
少女席突然驚起一片譁然聲。
葉泠霧循聲看去,原來是沈湛下場了。
步伐如風,葉泠霧只有在他身上才能感受到何為不怒自威,明明隔著百米,卻依舊能被他凌人的氣勢震懾。
沈湛打馬球,毫無懸念的出盡風頭。
高臺上姑娘們的呼聲不斷,奈何場上兒郎卻被沈湛不留餘地的打法累得氣喘吁吁。
這哪是打球啊,簡直是戰場搏命!
葉泠霧的目光也被沈湛吸引,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她好像在沈湛下場時,與他的視線對上了,少女席姑娘眾多,見沈湛往少女席這邊看,又是驚叫連連。
馬球賽結束,場外馬車陸陸續續朝城內趕,葉泠霧回到寧北侯府時已是傍晚,沈湛的馬車並未跟著回府,而是直接去了皇宮,說是陛下急詔。
累了一日,沈老太太和宣嬤嬤也不多嘮叨,早早就放了幾個小丫頭回寢屋歇息。
葉泠霧歪倒在軟榻上獨自生著悶氣。
打從進京之後,每每被欺負的原因都是因為沈湛,何其無辜!
正這時,卻見絨秀忽從外面小步進來,輕輕悄悄的伏在葉泠霧身旁,壓著她耳朵低語了數句。
“……什麼!”葉泠霧愣了愣,突的從軟榻上挺起身子,不可思議的再確定道,“侯爺找我,他不是去皇宮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府了?”
絨秀搖搖頭:“奴婢也不知啊。”
葉泠霧黛眉輕蹙,遲疑道:“……你確實是讓我去南院?”
絨秀堅定地點了點頭,道:“確定。”
葉泠霧道:“那他可說了有何事?”
絨秀神色為難道:“奴婢一見到嶽揚小將軍就怕得不行,沒敢問就直接來找你了。姑娘,咱們趕緊去吧。”
葉泠霧怔了一下,沉默地看了看黑黢黢的窗外。這大晚上的,也不說什麼事,孤男寡女的,要是傳出去,整個京城來找她“尋仇”的姑娘得從南門排到北門了
“我不去!”葉泠霧沒好氣道,“你去回嶽揚小將軍的話,就說此事不妥當,有話明早再說,不,有話大大方方當著老太太面說。”
反正她打定主意要離沈湛遠些,經過今日之事她算是明白了,不僅紅顏能禍水,藍顏也能禍水。
絨秀糾結,抿抿唇道:“奴婢第一反應也是替姑娘回絕了,可是嶽楊小將軍留了一句話直接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