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泠霧不愛與沈湛走得近,原因很簡單,沈湛身材高大,宛若高山給人無形壓迫,而她個子不高,堪堪才到他肩膀,若是要與他交流, 必定要仰著脖子才行。
俗話說身高輸一半氣勢就輸了一半,葉泠霧在沈湛面前常常是逆來順受的姿態,是個人大約都不會喜歡這樣的自己。
葉泠霧偷偷仰頭瞥了一眼沈湛,道:“侯爺今日為何會來赴付國公府的筵席?”
沈湛道:“付老夫人與我母親交好,母親近日有事脫不開身,我代為赴宴。”
有事?能有什麼事?
不過是太喜歡侄孫女, 捨不得離開。
葉泠霧道:“那日家宴上看見主母親自取來做長公主時戴的金冠叫人打了送小瑾兒, 主母待小瑾兒簡直比對自己孫女還好呢。”
“你怎知我母親待孫女會沒有侄孫女好?”沈湛語氣沉沉,似有不悅。
葉泠霧嘴角一僵, 訕笑道:“侯爺的女兒,主母自然更疼愛。”
沈湛停下腳步,側首俯視著身側的小人兒,道:“葉泠霧,我還未有婚配。”
葉泠霧後知後覺這話題扯的有些許遠,惶惶道:“是沒婚配,不過那日聽六公主說請陛下賜婚,陛下病重多日,正是需要衝沖喜的時候,侯爺……”
“你希望我娶她?”沈湛嗓音冷得直叫人背後發寒。
葉泠霧嘴唇緊抿,心裡的直覺告訴她這個時候要是敢點頭,必定沒有好果子吃。
她自忖道:“沒有,沒有,我就是說說。”
沈湛緊盯著她,說道:“其實你說的不錯, 陛下病重多日正是需要添一樁喜事熱鬧。”
葉泠霧仰著的脖子僵硬, 心下惴惴:“其實……其實陛下的病或許更需要靜養也不一定。”
沈湛不明意味地冷哼一聲。
兩人一同回席,還未進廳堂就與匆匆出屋的柳飛燕打了個照面。
柳飛燕見到兩人一前一後走來,神情揣摩,待人走近才道:“挽舟哥哥今日難得赴宴,我家夫君剛才還問起你去哪了呢。”
沈湛站定,道:“恭喜國公夫人有孕之喜。”
“挽舟哥哥客氣了。”柳飛燕笑容裡依舊帶著幾分對沈湛的仰慕,但時過境遷,這份仰慕純粹了許多。
葉泠霧見兩人說著話,正要從旁側離開,誰知剛路過柳飛燕身旁就被她拽住,說是有話要單獨說,拉著人便往花廳去了。
花廳內。
屋裡寂靜的落針可聞。
女使端來熱茶點心後隨即有序退下,葉泠霧看著坐在對面的柳飛燕,道:“國公夫人有話就快說吧。”
她們算得上知根知底的老熟人了。
兩人都是披著羊皮的狼,見過彼此裝柔弱扮可可憐,更見過彼此露出過爪牙,吵過嘴,打過架,甚至針鋒相對的那些事, 現在都是歷歷在目,只是那些事如今再想想,只覺得幼稚可笑。
“葉泠霧, 你可是剛和離,不知避嫌也就罷了,怎麼如此急不可耐的攀上挽舟哥哥?”柳飛燕直言不諱。
葉泠霧捧著熱茶,神色悠然:“國公夫人知道避嫌,你都成親三年有餘了,怎還一口一個‘挽舟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