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摔門而去後,漣漪這才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姜嬛的身邊,彎下腰幫她一起將碎瓷片給撿了起來,堆積到了一旁的托盤上,最後才將人給扶了起來,她低頭拉著她沾滿了血的雙手,驀然嘆了一口氣:“世子妃,奴婢去給你拿一些藥來。”
姜嬛將被割傷的手指微微的蜷著,心不在焉的點點頭。
漣漪端著那些碎瓷片往外走,臨要跨門檻出去的時候,沒有忍住,又回頭很是認真的看了一眼,頹然低頭坐在床榻邊上的人兒,嘆著氣出去。
走到簷下,就見半闕神神秘秘的跑了上來,小心翼翼的拉著她的袖子,問道:“世子妃如何?”
漣漪搖頭:“情況不太好,整個人失魂落魄的。”
半闕耷拉著頭也跟著嘆氣:“世子爺的情況也不太好,現在正一個人在喝悶酒了。”說完,半闕跟著漣漪跑了兩步,又說,“你說他們今兒是怎麼?”
“反正我覺得世子妃和世子去時府那日回來,就有些不太對勁。”
漣漪道:“你若是很閒,不如幫我去取一些藥膏來,世子妃的手指被割傷了。”
半闕點頭。
不多時,漣漪便將藥給取了回來。
她拿著藥,半跪在了姜嬛的身前,伸手將她的手指拉過來,低頭仔細的往傷口上抹著藥,感受到手指間微微的刺痛,姜嬛的手指下意識的往裡縮了縮。
漣漪卻是仰著臉衝著她一笑:“世子妃,奴婢想要同你說幾句話,可以嗎?”
姜嬛沒有任何的動作,甚至是就連神色也沒有半分的改變。
漣漪依舊十分柔和的一笑:“若是世子妃不點頭,奴婢就當世子妃預設了。”
“其實今兒世子爺同世子妃拌嘴,奴婢守在門口的時候,不小心聽見幾句,同世子妃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其實奴婢一開始見著世子妃的時候,也覺得世子應該娶的人是陶姑娘,而非世子妃您。”
“可這麼多日來,奴婢卻又覺得,情愛之事又哪裡能用那些條條框框來束縛了?若是每個人每段感情都用那家世禮教來衡量,這世間又從哪裡來的這麼多痴男怨女。”
“世子妃,若是世子爺真的有心陶姑娘,那應該在兩年之前,陶姑娘及笄的時候,便將陶姑娘娶回來了,又怎麼會孤身一人去了那苦寒貧瘠之地?”
“我們世子爺學不來旁人的甜言蜜語,可他卻是真心實意的想要同世子妃好,想要同您好好地過一輩子。”
姜嬛臉上的表情終於動了動,漣漪甚至是還來不及開心,就被姜嬛扶著起來,她什麼都沒做,只是淡漠的搖搖頭。
爾後,她便翻身整個滾到了床榻上,縮在一角,睡了過去。
漣漪盯著她的身影看了半響,最終還是在心中嘆了一口氣,垂頭喪氣的拿著藥走了出去。
半闕正守在門廊下,瞧著她出來,趕忙問道:“如今怎麼樣?”
“不好說。”漣漪道,“主子們的心思可真難猜。”
“不過,你怎麼還在這兒,你不用去陪著世子嗎?”
半闕抿著嘴,隱隱的帶了幾分委屈:“容陵不讓我跟著,將我打發了。”
兩人正說話間,突然就聽見了有東西正撞擊著門扉,兩人齊齊的對望一眼,不約而同的一起都到了書房的門口,漣漪的身子頓時就打了一個寒顫,將身子往半闕的身後藏了藏:“是不是那隻狼?”
半闕警惕的點點頭,他反手將漣漪推了推:“你站遠一些,那出身可與我們都不熟,要是被咬著了,不死也得丟半條命。”
說完,他有些疑惑的歪了歪頭,將劍捏在了手中:“不過,它一向都安靜的很,怎麼突然間這般暴躁?”
既然半闕都不知道,那漣漪覺得自己更加不知道了。
隱隱見著那門有被裡面那頭關著白狼撞破的趨勢,半闕將手中的劍握得更加的緊,就在那門要承受不住它的撞擊時,半闕覺得自己眼神一花,一道纖細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門前,雙手已經摸上了門邊。
半闕睜大了眼:“世子妃,不要!”
話音未落,姜嬛已經是充耳不聞的將書房的門給開啟,立馬那頭威風凜凜的白狼,立馬就露出了它的真實面目來。
半闕覺得自己的手心中都充滿了汗漬,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進入了一種緊繃的狀態,就怕那畜生會隨時隨地的撲上來,就算是現在世子妃同世子吵架了,那也是世子妃呀!
就見半闕著急的時候,只見姜嬛伸手搭在了那頭白狼的頭頂上,那白狼倒也不反抗,反而還帶了幾分親熱的湊近她,與她挨著一塊站著。
半闕是瞧得目瞪口呆,說出話的都不由得打了結:“世……世子妃?”
姜嬛轉頭朝著他們點點頭之後,便帶著白狼直接入了內室。
半闕身子僵硬的往後轉了轉:“什麼時候,世子妃和那頭畜生相處的這麼融洽了?那畜生不是除了世子爺誰都不理的嗎?”
漣漪搖搖頭,她直到現在都是一頭霧水了。
姜嬛帶著大白進了屋之後,反手便將門關上。
她隨意找一處地坐著,那大白就乖乖巧巧的橫臥在了她的身邊,真的是乖巧的不行。她側著頭看著它,微微一笑:“你是不是知道我心情不好呀,所以過來安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