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以羨還在宮中聽訓的時候,就被內侍告知,說是世子妃被皇后召見。
他手中的奏摺一個沒拿穩,便急匆匆的想要起身去皇后的宮中時,卻被姬以墨攔下:“我母后又不是什麼吃人的老虎,你這般擔心作甚?”
姬以羨緊緊地抿著嘴,若不是姜嬛搖故意裝瘋賣傻的,他自然是不擔心她被人欺負的,可如今非同往日,她又不會說話,要是被人給欺負了怎麼辦?
書案後,燕帝見了也只是笑著擺擺手,感慨道:“到底是成家了,會疼人了。”
“還不如不會疼人了。”姬以墨補了句嘴。
燕帝的手撐著書案角,一下子就似笑非笑的看了過去:“太子,你剛才說什麼,真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姬以墨起身:“兒臣知錯。”
燕帝冷笑著將手中的摺子摞下,又說道:“臨淵,其實你要娶誰,朕都沒什麼意見吧,不過日後你要是承襲了你父親的爵位,你的王妃卻是個連話都不會說的啞女,這不太好吧。”
“要不,朕給你一個恩旨,你就將陶家的那位姑娘一道娶了吧,人小姑娘痴戀你這麼多年,娶回來,也算給陶家一個交代,你若是不喜,直接將人丟在後院中就好。”
姬以羨拱手:“回陛下,臣不願。”
燕帝臉色不太好:“朕說你這個小子怎麼就是不開竅了?你身為世子,三妻四妾也是平常事,何必非要守著一位姑娘?而且朕還聽說,這位姑娘其貌不揚,臨淵,要不你與朕說說,你看上她哪裡?”
“拙荊哪都好,是臣配不上她,這樁婚事也是臣妄求的。”姬以羨說的正經又誠懇,可聽在燕帝的耳中,卻覺得自己連火氣都要抑制不住的翻滾上來。
姬以墨悄悄地往姬以羨那瞧上了一眼,可謂是十分敬佩。
普天之下,敢這般給帝王氣受,也只有這位了。
燕帝伸手按在奏摺上,厭煩的揮揮手:“滾滾滾,快滾出朕的御書房。”
姬以羨也不推辭,當真一抱拳十分乾脆利落的就走了。
燕帝望著他的背影嘆氣:“太子,你說這姬氏一脈,是不是專門出情種呀?”
乾坤宮。
雖然皇后早就有準備,可親眼瞧著姜嬛那張縱橫著一臉傷疤的臉時,還是唏噓不已。
她如今雖然困守中宮,但在年少的時候,可不是普通的閨閣女子,那時候她縱馬江湖,快意恩仇,什麼是非恩怨沒有見過,什麼刀尖飲血不曾經歷過,可唯獨不曾見著,有人能將一個姑娘的臉給劃成這樣。
皇后有些心疼的將人招上前來,拉住了她的手:“當時一定很痛吧?”
姜嬛搖頭,她的臉被人劃的時候,她在處於昏迷中,醒來雖然憤怒至極,可看多卻也覺得還挺好。
“怎麼可能會不痛了?當年本宮受了一點傷,就哭得跟個什麼似的。”皇后愛憐的摸著她的這張臉,“孩子,你真是受苦了。”
姜嬛含笑不語。
皇后摸完她的臉,又繼續摸著她的手,似乎真的帶了極多的憐惜一般,可她心中到底如何,許是隻有她們兩人才明白了。
接著,皇后又拉著她好生安撫了一番,心中的打算還未說出口的時候,就聽見了宮人的稟告,說是臨淵世子來了。
皇后應著,若有所思的低頭坐在她身側的姜嬛一眼,就見她低垂著眉眼安靜如初的笑著,此時她的領口似乎有微微的鬆動,她低頭一瞧,心頭便驟然覺得心驚,身為過來人,她又如何不知那映在她鎖骨上的點點紅梅是什麼,她抓著她的手微微一鬆:“請世子進來。”
姬臨淵大步走了進來:“微臣參加皇后。”
“臨淵在本宮這兒又何需多禮。”皇后說道,讓宮娥給他搬了一個凳子。
姬以羨一進來的時候,目光便自然而然的擱在了姜嬛的身上,見著她完好無損,心中這才鬆了一口氣,他拱手道:“多謝皇后美意,此次臣過來,是為了接內子回府的,內子不過是鄉野之人,不太懂規矩,若是衝撞了皇后,臣替內子給皇后賠禮道歉了。”
言罷,他又輕叱道:“暖暖,還不趕快下來。”
姜嬛聽後,剛準備起身,就被皇后按下:“臨淵,你這可就與本宮見外了,這丫頭很懂規矩,本宮甚是喜愛,不若留在宮中,陪本宮小住幾日。”
“內子不懂規矩,恐汙了皇后的眼,還是讓臣帶回府吧。”
“臨淵,你到底是真的擔心這丫頭不懂規矩,還是擔心本宮藉機欺負她?”皇后終是忍不住帶了幾分怒氣,“你也本宮親手帶大的,本宮向來也待你如親子般,如今你成了親,本宮想與自己的兒媳婦相處相處,都不可以嗎?”皇后厲聲一喝,溫煦的眉眼間已然帶上了怒氣。
姬以羨心中著急的剛想辯解,就瞧見姜嬛轉了臉,對著他搖了搖頭,成功將姬以羨接下來的話堵在了喉嚨中,他沉吟了片刻,又道:“臣一去肅州便是好幾個月,也有許些日子,不曾在陛下和皇后的跟前盡孝,臣也想在宮中小住幾日,還望娘娘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