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建國,迄今為止不多不少恰好七百年間。
而自大燕建國初始,開國皇帝便一手建立了守護大燕的鐵騎,鐵騎的每一代主人盡皆不同,有些出自皇族宗祠,也有出自當時鼎盛的家族之後,可無一例外,他們都對大燕對忠心不二。
這一支鐵騎,尋常時候隱於大燕的各處,天南地北都有他們的蹤影,可卻極少出動,就像是在潛伏在黑夜裡的群狼,只待在最關鍵的時候,給予敵人最沉痛的一擊。
而鐵騎出世,也必定是風雨飄搖之際或家國危難之時。
在她的記憶中,大燕鐵騎一共現世了兩次。
一次是大燕和大楚交戰,大楚不知用了什麼陰謀詭計,竟然得到了大燕的行軍圖,致使大燕慘敗,眼看城破,鐵騎卻橫空出世,力挽狂瀾,接連逼退楚軍不說,還迫使楚軍簽下議和契約,割讓三城給了大燕。
另一次,便是大燕和大秦交戰……
日光從破舊結滿了蜘蛛網的窗欞打了進來,照在了她擱手的木桌上,腦子裡一片恍惚。
玉祁也發現了她的不對勁,伸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你這是怎麼了?”
姜嬛極快的回神,扯著嘴角一笑:“沒什麼,只是想起一件事,需要交給你去辦。”
玉祁總覺得她這個感覺有些不太對勁,可到底哪裡不對勁他偏偏又說不上來,只能繼續按捺著蠢蠢欲動的心思問道:“你要我做何事?”
“也並非什麼大事,不過是取一樣東西罷了。”姜嬛道,“前些日子,有幸結識名揚江湖的朱辭鏡朱公子,我請他為了做一張人皮面具,我給他半個月,如今還剩三天便到我和他的約定之期,你去替我將面具取回吧。”
“這並非什麼大事,你為何不願你自己去?沒準你們還能培養培養。”玉祁看她,有些不太明白她如今到底是在打著什麼主意。
“培養?培養什麼?感情嗎?”姜嬛冷嘲道,“不過就是取個面具而已,你幹嘛非要將事情弄得這般複雜,難道你還以為我能帶著面具過一輩子不成?”
玉祁搖頭:“韓雍應當為你開始治療臉上的傷了吧,既如此你為什麼還要面具?”
“我該說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又或者裝瘋賣傻。”姜嬛的語氣不太好,“你還真以為,在長安沒有人能認識大秦的宜姜郡主嗎?”
“況且他身邊還有一個陰魂不散的傅燕然了,我若是不小心些,自爆了家底那該怎麼辦?”姜嬛有淡淡的說著,便撐著桌邊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記得幫我去取,時辰不早了,我要先回廣陵王府去了。”
玉祁身子沒有動,只是眯著眼瞧著她越走越遠,最後就連半寸影子都瞧不見。
玉祁又託著頭,想了想,然後一撐桌子從窗子翻身出去,動作靈敏,一氣呵成。
等著姜嬛回府的時候,牧歸院已是燭火通亮。
那人正執了一壺酒,盤著腿坐在羅漢床上,酒香隱隱而動,酒從他的手中壺中溢位,倒了一個滿杯。
甚至是還有些都灑在了他的衣袖上,稍稍一動,便有酒香撲鼻而來。
姜嬛仔細的嗅了嗅:“這應該是西域大漠上的烈酒吧,你怎麼弄來了?”
姬以羨回身,執著酒壺,酒壺傾倒,酒汩汩而壺嘴中流了出來,灑了滿桌,姜嬛見了,只覺得心中隱隱有些作痛,這人可還真是會暴遣天物。
如此美酒,竟然就讓他這般給糟蹋了。
姜嬛幾步走過去,從他的手中的將酒壺給奪走,當即便給自己灌上一大口:“酒可不是你那般喝得。”
姬以羨懶洋洋的換了姿勢:“酒好喝嗎?”
“的確不錯。”姜嬛又仰頭給自己灌了幾口,大漠的酒和她們江南那的酒不同,大漠酒烈,一口即醉。
喝完,將酒壺重新擱在了小几上,姜嬛便覺得自己的頭暈的厲害,似乎就連東南西北都有些辨認不清,覺得眼前天旋地轉的,路都摸不清。
姬以羨傾身拉過了姜嬛的手,輕輕一帶,整個人便趴在了他的懷中:“酒量不行,竟然還敢沾酒,誰教你的。”
“無師自通。”姜嬛仰頭一笑,下一刻立馬就暈倒了他的懷中,老老實實的嘟囔著,“我想喝水。”
“沒水。”姬以羨將酒壺重新拿起來,也灌了自己的一口後,便將酒壺湊到了她的鼻尖出,“只有酒,要喝嗎?”
姜嬛難得的還保留了幾分清醒,她揮著手:“不喝,我在喝就要醉了。”
“你還知道醉嗎?”姬以羨卻是不肯放過她,捏著她的下頜,手一揚便將酒壺中的酒如數給她灌了進來,她喝的急,就連著被嗆著好幾次,她想彎腰咳上幾聲,可卻發現自己就連動都動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