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微風,雲雨初歇息。
屋內的燭火也在慢慢的隨著晨曦的出現,而消弭無蹤。
醒來,也已經是青天白日。
甜膩的香味也慢慢的淡去,緊緊掩著的床帳中,傳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來,姜嬛裹著被子,只露出一雙眼睛咕嚕的轉著,看著面前正在裝睡的某人。
她咬牙切齒的伸手戳到了他的臉頰上,狠狠地,用力地,戳了進去。
可那人只是眼皮子跳了跳,繼續閉著眼,呼吸綿長。
“姬以羨,你再裝睡試試!”姜嬛忍無可忍從他的臉頰上摸到了他的耳朵邊上,沒有用力,輕輕一提。
爾後,姜嬛就瞧見他的耳朵正慢慢的從一點點的飛紅,迅速變得通紅,似乎都可以滴出血來。
“現在知道害羞,昨兒你怎麼就不知道了?”姜嬛又捏了一會兒,先前的怒氣已經完全消散,如今倒是便得有幾分好奇。她從來不知道,一個男子的耳朵,也能這麼軟,捏著十分舒服,就像是一對狐耳似的,漸漸地捏的舒服了,姜嬛也不願意放手,反而還湊近了幾分,繼續放在手中玩著。
她並非是尋常的內宅女子,是讀著《女德》《女誡》長大的,自然也做不出尋死覓活的事來,況且她與他是不是有夫妻之實,她先前訂的婚事都是黃了的。
消失了將近一年,在重新出現在金陵城,不管是不是真的是在沂州琅邪修養,傳到世人的耳裡,總是會帶上一些不清不楚的傳言的。
甚至是連後半生她都想好了,如此將這麼大的把柄留給世人嚼舌根,倒不如一早便自請入家廟,為先人祈福,以此來堵住悠悠眾口。
既然後路都已經打算好,如今倒是不是真的發生了夫妻之實都已經變得不重要了。
況且,這事也並非他的錯。
姜嬛一邊捏著他的耳朵,一邊想著其他事,倒是眉宇注意到,一直閉著眼裝睡的人,不知何時睜了眼,正目光灼灼的瞧著她。
“玩夠了嗎?”清冽的嗓音響起,猝不及防的嚇了她一跳,她呆呆的睜著眼,看著面前的人湊近,面紅耳赤的將她翻身壓了下去,啞著嗓子繼續問,“好玩嗎?”
姜嬛愣怔著點頭。
“還想玩嗎?”姬以羨的手,不知何時已經搭在了她的臉上。
姜嬛剛準備點頭,突然間又拼命地搖頭:“沒沒沒。”
“其實是可以玩的。”姬以羨微微笑著,眉眼妖冶無雙,“畢竟我昨天說的話,還是算數的。”
他昨兒說的是什麼來著?
姜嬛眨眨眼,不明所以的眨眼看著他。
見著她這般模樣,姬以羨翻身坐了起來,將落在床邊的衣裳一件一件的撿了起來:“自個想,別指望我會告訴你。”
不過他的衣裳倒是好,就是姜嬛的……
姬以羨瞧著手中的衣裳,原本已經平息下去的潮紅,又一點點的紅了起來,他以手握成拳,抵在嘴邊清咳了幾聲:“你先睡著,我去讓人再給你尋一件衣裳來。”
“你讓人備水,我要沐浴。”姜嬛揪著被子,“就在這兒。”
“一會兒先生要來。”姬以羨回頭看她。
“我不管!”姜嬛難得的耍起了小性子,“反正不讓我沐浴,我就在這兒不走了。”
姬以羨頭痛的捂額:“我知道了。”
“對了,那個……朝雨你將她弄在哪兒?”姬以羨將衣裳全部穿戴好,轉頭看著縮在被子裡的人。
姜嬛想了想,甕聲甕氣的回答:“我打暈之後,就直接丟在了走廊上,也不知道現在是死是活的。”
說著,頓了下,姜嬛似乎覺得有些不妥,又連改了語氣:“不過如今天色尚早,應該還沒人發現吧,就算發現了,估計也被拖回自己的屋子了。”
姬以羨頷首,當他開啟書房的門時,走廊上乾淨的沒有一點髒東西,只有垂首靜立在門口的玲瓏,恭謹柔順的姿態。
“世子爺,您起了。”
“嗯。”姬以羨點頭,“將洗漱的東西端上來,然後在拿一件世子妃慣常穿的衣裳,在備水,世子妃要沐浴,你進去伺候著。”
玲瓏抬眸瞧著姬以羨慣常清淡的容顏,頓時就啞了嗓子:“世子這是和世子妃行了周公之禮?”
姬以羨奇怪的瞧了她一眼:“我與嬛嬛本就是夫妻,如今行周公之禮有何稀奇的。”
“進去伺候吧,我這兒不用你。”
玲瓏頷首:“是,奴婢這就去。”
繞過屏風,雖是有了準備,可真的瞧見裹著被子在睡在床面上的人時,玲瓏心中那口氣是真的咽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