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之亦坐在椅子上,連眼皮都沒抬一下的,優雅地端著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安神茶,俊臉上看著不帶絲毫的怒意。
但祝繁看著急,看著心慌啊!
屁顛兒屁顛兒地過去,討好地晃了晃男人的肩,“三叔,你別這樣嘛,我說了我難受……”
他就是打她罵她都好,就算不知道他在氣什麼,但也好過他這樣不跟她說話啊。
狐之亦由她晃著,端起茶杯輕啜一口,泛白的指尖與茶色的杯子相映,更先指尖晶瑩。
祝繁軟磨硬泡,依舊撼動不了男人分毫,最後一癟嘴,肩膀垮了下來,“那三叔,我……我就不打擾你了,你早些歇息吧。”
看他現在這樣估計一時半會兒是不會跟她說話了,她還是讓他先靜靜吧,左右她兩天是要過來換藥的,她就不信那個時候他還不跟她說話!
想著,祝繁便一步一回頭地往窗戶那邊走,走一步就回頭看一步,走一步就看一步,那樣子,看上去就跟要生離死別似的。
好不容易走到視窗,祝繁剛把手抬起來要去推窗子,就聽男人說道:“過來。”
僅僅兩個字,讓祝繁臉上頓時神采飛揚,二話不說就轉身跑過去乖乖巧巧地站在男人面前,就差後面長出一條尾巴對著人晃了。
狐之亦被她這麼一副明顯討好的狗腿子模樣逗得哭笑不得,但卻已經忍著繃著一張臉,慢悠悠地一抬眼皮子,“說實話吧,為何要用手去擋刀,擋誰的刀?”
話雖如此問,然方才黑媚已然與他以傳音之術彙報過了,眼下這問,不過是想聽她親口說出,也省得日後再有此類事她依舊瞞著他。
除了她自己說出口的那件事,其餘事,他都不喜她對他有所隱瞞。
祝繁見他總算肯跟她說話了,問的話雖說是她不願提及的,但眼下為了安撫人,哪還有什麼不說的道理,於是趕緊著就把今兒白天發生的事給交代得一清二楚。
黑媚說是一回事,小丫頭說又是一回事,狐之亦聽得出來,實則她的心裡並沒有像她說這件事的語氣來得輕快。
話說完,祝繁咬著唇看著他,不確定地問:“三叔,我都從實招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這麼對著我,我不舒服。”
她還是喜歡看他笑的樣子。
她也鬧不懂,明明剛才他就親她嘴了啊,為什麼又要跟她生氣呢?
狐之亦輕嘆,拉了她與自己同坐一張椅上,“你啊,當真是個小沒良心的,枉我對你這般好,你卻還想瞞著我,現在便有所隱瞞了,以後莫不是什麼話都不對我講了?”
祝繁一聽,幾乎是想也沒想就連連搖頭,就差沒把腦袋從脖子上搖下來了,“我沒有!我沒有想瞞你,真的!我……我就是不想讓你擔心,真的,不騙你!”
他就是個操心的人,以前只要她有一點不順心的,他就會憂心,連帶著自個兒的身子也跟著不好,她哪裡敢讓他曉得她的事啊。
狐之亦瞧著那張小臉上盡是真誠,心下無奈又心疼,抬手在她纏著紗布的手上輕撫了一下,說:“喜歡你,自然是要擔心的,便如你擔憂我一樣,你何事都不與我講,我才是真的傷心了,你捨得惹三叔傷心麼?”
不經意間,他將手指轉移到了小姑娘的手腕處,看似無恙,實則卻已經在脈搏那處了。
祝繁壓根就沒察覺到他的動作,只聽他說傷心,立馬就又搖頭,“不是的,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
“好了,”男人將手收回來,唇角微勾,又恢復了常態。
祝繁心裡當即鬆了一口氣,眨著眼試探性地問:“三叔,你不生我氣了啊?”
瞧她那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就跟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在試探大人的口氣似的。
狐之亦失笑,抬手在她鼻子上颳了一下,道:“瞧我這般生氣你也不知到底在氣什麼,你說我氣得值麼?”
祝繁一聽,一顆心徹底放下了,知道他這是沒再動氣了,膽子也大了起來,挽著他的胳膊說:“那三叔你告訴我,你在氣什麼?”
狐之亦無奈,嘆了口氣說:“你說我氣什麼?受了傷也不跟我說實話,便是存心想讓我擔心的,不過也是……”